《我也有耶耶耶》 第1章 《我也有耶耶耶》作者：凝春绿【完结+番外】 简介︰ 超甜！腹黑阴郁白切黑白富美受追爱美强惨万人迷直男室友攻！ 林初霁的日子是那么无聊，他有钱有权还有病，当顺畅无阻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穷小子——一个让所有人瞩目的、吸引人而不自知穷小子。 他心底里的阴暗慢慢扩散，表面的无害慢慢侵占到了一无所知的耶溪身上。 耶溪x林初霁 帅强惨直男穷小子x腹黑白富美少爷 第一人称主攻，既不适合【极度攻控】，也不适合【极度受控】，在写自己想写的故事。 标签：校园/主攻/甜宠/年下/直掰弯/双向救赎/受追攻/受宠攻 第一章 被白富美室友倒追了 我是个从山沟里来的穷小子。 却被大学里美貌阴郁的富二代室友倒追。 我说我是直男，婉拒。 可他却一掷千金雇我做他的绘画模特。 为了赚钱，我赴约了，可他却解开我的扣子，摸上我的腹肌： 「要辛苦你牺牲一下了哦。」 啊？！先前也没说当模特要脱衣服啊？！ 1. 我是从山沟里出来的穷小子。 母亲早逝，父亲家暴。 一个月前，我把弟弟交给高中班主任，去大学报到。 我离开那个带有土腥味和暴力的山沟，走进寸金寸土的大城市。 我打工赚生活费，只是希望通过上大学改变我和弟弟一眼望到头的命运，带弟弟过上好日子。 今天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要按时起床去上课。 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宿舍居然新来了一个富二代。 回到宿舍的时候，门半掩着。 有三个人在里面，其中一个背影看着很纤细，留着稍微有点长的头发。 另外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在帮他收拾东西。 听到我们进来，他转过身和我们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林初霁，以后就在这个宿舍了。」 我和舍友三人都愣了一下。 因为他是一个非常……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人。 他很漂亮，是的，很漂亮，也很娇贵。 连我这种土包子都能看出来他浑身散发出的金钱的味道，不仅是穿戴，而是眉眼之间透出来的矜贵。 前几天，辅导员通知我们说男生宿舍有新同学要来。 新来的同学年龄比我们大，是休学两年回来复读的，让我们在宿舍好好相处，不要闹矛盾。 舍长冯一天很小声地跟我们说： 「依我的猜测来看，这个人要么是生病了，要么是家里很有钱的那种。」 我在他们身边沉默地听着，并不参与这个话题。 见到他的这一刻我们才有了实质的感觉。 没想到冯一天真的说对了，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他从桌子上拿过来三个包装非常精致的袋子，看着像是大型商场里的奢侈品。 我的两个舍友很快反应过来，高高兴兴地道谢接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怕后面没钱偿还或者要以人情的方式偿还。 但是就在我犹豫的空档，他居然凑到我眼前。 他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我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喏，这是送给你的哦。」 他的皮肤非常好，凑这么近我都看不太到脸上的毛孔。 但是我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他的动作几乎吓了我一跳。 其实我要比他高一个头，但是他的气势丝毫不逊色，甚至压我一头。 我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不在刚见面就给人留下不好相处的印象。 他朝我笑了笑，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林初霁，这是我的名字。」 然后他把礼袋塞到我手里了。 林初霁，很好听的名字，肯定是饱含着家人对他的期望的。 我张了张嘴，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最后道谢还是留下了。 「谢谢你的礼物……」 林初霁又凑近了一点：「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后知后觉还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于是响应道：「我叫耶溪。」 林初霁的眼里有着明显的惊奇：「ye？是哪个 ye 啊？」 舍友抢先替我说了：「耶耶的耶！萨摩耶！」 我不知道萨摩耶是什么，但是看着舍友在旁边点头，于是我跟着点点头。 他「扑哧」一下笑出来，眉眼弯弯的，更加好看了。 我并不觉得宿舍多一个人会对我产生多大的影响。 顶多是见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我并不是一个热情、善于交流的人。 我习惯每天做什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运动。 我的舍友虽然不理解，但对我保持尊重，还戏称我是「高冷男神」，说长得帅果然不一样。 但其实我只是个寡言的穷鬼罢了。 我很感激舍友，没有孤立我，也感到很抱歉，但这是我的自保方式。 但林初霁的出现打破了宿舍间微妙的平静。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课，还不太熟悉教学楼，你可以带我走一次吗？」 林初霁从后面蹦蹦跳跳地贴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走到我的前面倒退着走。 我再次被他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不是总爱贴得这么近说话。 第2章 这样的情况再不答应的话就太没有人情味儿了，我总不好意思再冷淡地说出拒绝的话。 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不想和任何人走得近，只好答应了。 「好、好吧，但是我也只认识学校里的教学楼在哪里，其他的不太清楚。」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缠着我问其他的事情了！ 路上我抱着书闷声往前走，并不跟他讲话。 反倒是他主动挑起话头：「你是哪个地方的人啊？」 自卑和虚荣居然在这一瞬间齐齐涌上心头，我没有转头看他，只是说：「不是本地的。」 气氛太过尴尬，连我都体会到了不自在，恨不得上课的教学楼自己跑到我们面前，不要让我经历这种尴尬。 一个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 再三地拒绝与不坦诚大概也让他明白我不是个多么好相处的人。 于是剩下的路程我们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到了教室。 毫无疑问，对我来说搞砸一段关系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不用太过担心后面的人际关系——根本不会有这种烦恼。 我需要自己一个人。 我不想和任何人有来往。 这就像我的弱点，我和别人有着越多的接触，就像有着越多的弱点…… 处理也就罢了，如果处理不好，人际关系会让我的生活看起来更糟。 林初霁很快就找到了朋友，或者说一群和他一样有钱、玩得来的朋友。 大学就像是一个小型社会，像林初霁一样的人不在少数。 有钱人家的孩子会有更多的经济支持，能够参加各种我想都想不到的活动、旅行和社交活动。 他们大牌的衣服鞋子，甚至拥有最新的电子设备，这些物质也会像是一层无形的壁垒把我与他们分隔起来。 可我没想到林初霁在我的冷漠回应下，也没有放弃对我的靠近。 周六没课，其他舍友都出去玩了，而我开始了在奶茶店的兼职。 一小时十四，干十小时的话我能有一百四，省着点吃一周的饭钱就有了。 快到五点的时候奶茶店进来四五个人，看起来是一起的，最后一个人走进来的时候我发现居然是林初霁。 他看见我很快就认出我来了，惊讶地走近。 他把手肘撑在台子上：「耶溪？你在这里啊？」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最好他的下一句不要问我在这里做什么。 还好他真的没有问这句话，而是问我有什么推荐。 「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特别好喝的，可以推荐给我吗？」 他说话的时候一边笑一边看我。 我这才发现他笑的时候眉眼会多出几分温柔缱绻，任谁看了都会被他吸引眼光。 我突然有点不太敢看他——可能是因为没有见过他那么好看的人吧。 于是我假装低下头看点单的屏幕，我是知道有哪些饮品的，但是要问我哪个最好喝，我却说不上来。° 因为我只负责做，也没有喝过，自然不知道哪个好喝，只好说了大家买得比较多的那个。 林初霁点点头，很干脆地开口说：「那麻烦你帮我做一杯这个吧？正常糖少冰。」 我一边回应一边打单子，背过身去开始做。 他的朋友点完后坐在软椅上等他，他走过去说了什么，我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工作上。 最后只剩封盖的时候，我一边做着手上的动作，以便悄悄抬眼去看他们。 我觉得我还是会羡慕别人的生活，不然怎么会这么在意。 他和人聊天的时候不会探身，只会靠在椅背上，营造出一股疏离感。 做完之后，我手脚麻利地装袋、放吸管、叫号。 他一手揣兜，跟在众人身后慢吞吞地走过来——那种独特的气质甚至是我学不来的。 这时候他却没有那么冷淡了，我看着他过来，嘴角噙着一抹笑。 林初霁接过，朝我笑笑，「辛苦我们小耶了噢～我先走啦，等你回宿舍。」 他挥挥手跟在别人后面出去了。 奶茶店结束之后还有两个五公里的代跑，我换上网上买的几十块钱的运动装，开开心心去操场。 每次拿到钱我都很高兴，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兴。 跑完十公里已经大汗淋漓了。 我绕着操场一圈一圈地走，趁机放松一下肌肉。 走到第二圈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耶溪？你也来跑步啦？」 我愣了愣，转头看见穿着一身白色短袖短裤的林初霁。 他四肢修长，皮肤很白，但也有肌肉线条，非常好看。 能看出来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看着就有一种养尊处优的感觉。 如果我的弟弟乖宝也可以这么生活就好了，想到这里我更想努力了。 我没想到在操场上又遇见他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背着光，好像是笑了，我没太看清。 操场的大灯泛着黄色的光，罩在他的头上，好像圣光啊。 我想到这有点想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 他惊奇地看着我，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差异：「耶溪，原来你也会笑吗？」 我后知后觉感觉到嘴角已经翘起的弧度。 第3章 不过可能是因为跑得太多，耳朵莫名有些发烫。 但是他这是说的什么话？ 只要是没有生病的人，总是会笑的。 他是来散步的，和我一身汗不一样，他身上散发着很清爽的味道。 我们都没说话，就慢慢地绕着操场走。 操场上的人来来往往，我们在散步的过程中一直没说话，但气氛还算友好。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第一次主动开口和他说话：「我要回宿舍了。」 我有一瞬间想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 但是我刚升起这个念头，下一秒他就朝我点点头：「拜拜，你先回去吧。」 我抬手朝他挥挥手，不意外地收到了他的回应。 跑完之后郁气统统消失，走起来都格外有力。 出操场门之前我转头看了一眼，远远看到他身边站了一个很高的男生。 他们俩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一个牌子的，都是一身黑色运动装，看起来……很养眼。 我转回头，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打开手机看了一遍余额。 又忽然觉得天气果然变冷了，走路都耗费我一点力量。 为了多赚点钱，我接了长期替课的活。 一节课二十块，不需要听课。 甚至还可以在课上学自己想学的内容，对我来说非常划算的一笔交易。 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我的心情一下就好了很多。 劳动课九十多个人，下课休息的时候教室里突然有点躁动。 我还能时不时听见旁边传来小声又激动的讨论声。 我抬头一看，是林初霁那边传来的动静。 一个男生坐到了他身边。 我旁边坐着两个舍友，他们俩看着手机的表情有点奇怪。 可能是我看向他们两个的视线有点明显，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人表情复杂地把手机递给我，说，「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不明所以，接过手机。 页面正停留在一张照片上，我手心突然有点冒汗。 照片上是林初霁和一个男生的侧脸。 两个人都很帅气，人群中最抓人眼球的存在。 我退回去往下滑，发现是有人拍了这张照片问是哪个专业的，是不是同性情侣。 有人反驳说怎么可能，有人甩出一张截图。 上面是一套情侣装，现在正穿在林初霁和那个男生身上。 我又想到那天跑步的时候。 我说我要回宿舍，也没能问出口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再然后他身边多了一个男生…… 我把手机还回去，注意力回到课本上。 ——其实这节课甚至是考查课，我只需要提交小组作业就好。 没必要听这么认真。 但我、我想好好听。 舍友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意思是林初霁家境好，在宿舍也不是毛病多的人，我们就当不知道，正常相处就好。 我视线落到最后一句话上： 「如果实在不习惯的话就无视减少交流，免得给辅导员告状给我们穿小鞋。」 我心想，依林初霁的心性估计不会做给人穿小鞋这种事。 于是回复了一个「好的」，然后就没再看手机了。 十一月份评定贫困生，我把资料收集好发给负责人，希望能评上，毕竟好几千块钱呢。 期间林初霁买东西回宿舍请我们吃，我不知道我在闹什么别扭，总之找各种理由拒绝了。 那之后我们之间几乎不怎么联系，他回来很晚，我有时候太累睡得又早。 他上课也不和我们坐在一起，他有他的好朋友们……还有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第一次来陪他上课的时候，好多女生都在暗戳戳地转头看，然后在手机上飞快地打字。 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去问，大家都怕招惹他这个富二代。 天慢慢冷了，我之前的冬天过得含糊，衣服也是好几件迭着穿，累赘得很。 这次给宋老师打过钱去之后我还有一点点余钱，我动了心思想去买新衣服。 是的，我感觉上大学以及遇见林初霁之后，我都变得有点虚荣了。 但是，但是……我就放纵自己这一次。 我说我想买新衣服的时候舍友特别积极，想和我一起去看衣服。 他当时很不好意思地开口：「你穿的衣服太影响你的颜值了！明明这么帅！我带你去！」 于是我听导购的意见买了两套。 价格对我来说稍贵，但是我还可以负担。 付完钱之后舍友让我直接穿着走，我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换上了那件黑色的大衣。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啧啧称奇，说我真是天生的衣架子，把我夸得都要不好意思了。 回宿舍的时候，林初霁居然也在。 他坐在凳子上，桌子上摆着计算机，上面是花花绿绿的曲线。 好像是在炒股还是什么，我无意瞄了一眼也看不明白。 他听见我们回来的声音转过头来和我们打招呼，看到我的时候他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舍友打趣他是不是被我帅到了，兴奋地念叨我在路上招惹了多少视线，又有几个人偷拍。 我听见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心里怀疑他是不是炒股赔了气哭了。 第4章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面上却更加窘迫了。 回来的路上帅气了一把，我脱下大衣，把买的几件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洗了。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被晃醒了，窗外的月光只能透进来一点点。 宿舍里并不亮，但是林初霁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是含着一汪水一样。 他站在床下，仰头看着我，努力踮高脚尖把手贴到我的脸上。 我一下被他烫清醒了，立刻爬起来往身上套衣服，边穿边问他：「你怎么了？」 林初霁说话瓮声瓮气：「不知道，我好难受，头好痛。」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吹了凉风感冒了。 最近确实很冷，加上他今天回来的时候说话也带着鼻音，可能是发烧快烧傻了，不然应该也不会半夜过来叫我—— 就算是叫应该也不能是叫我，我这么冷漠，看起来不像是热情地会伸出援手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耶溪，我好难受……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 另外两个还熟睡着，我不想吵醒他们，悄声应下。 于是我下床拿了我的手机和钱包就准备带着他往外走。 一碰到他的手臂我就知道他穿得不多，又折回去揪出他的厚棉衣给他套上了。 林初霁烧得两颊酡红，嘴唇干得起皮。 一开始扶他下楼的时候，他的脸贴着我的脖子，喷出的滚烫的气息都快要烫到我。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快虚脱了，走了两步身子就发软往我身上靠。 这姿势实在奇怪，带着他走一步，他的嘴唇就蹭到我的脖子上。 没一会儿，我就出了一身汗。 我是真的害怕他生病严重，也顾不得其他的，索性拽着他的胳膊一弯腰就把人背起来了。 他很听话地趴在我的背上，胳膊不用力抱紧我的肩膀。 我下一个台阶，他的胳膊和腿就一荡一荡的，让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掉下来。 我比他要高得多。 所以背起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很乖地趴在我的背上。 两条细腿被我勾住，努力不让他掉下去。 他很轻，看着就像吃饭很少的样子。 那晚实在太过混乱。 凌晨一点多，找宿管，给导员打电话，做完这些终于出校了，却打不到车。 我怕他烧傻了，顾不得别的，扫了一辆共享电车准备载他走。 可他这种大少爷哪里坐过这种车。 共享电车后面还没有车挡，一开出去他就使不上力气似的往后倒，差点仰倒到后面去。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只好两脚撑地先停下车子保持平衡。 我把手伸到后面握着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臂环到我的腰上，偏头叮嘱他：「你抱紧了，我骑快点我们去打针。」 他迷迷糊糊地点头，然后把冒着热气的脸贴到我的后颈。 我有些拿不准，打算再不行的话我就直接叫个救护车算了，总不能耽误他看病。 可这次他却意外地听话。 两只手臂一直牢牢地抱住我的腰，后半程整个人几乎是蜷缩着的。 他把脸贴在我的背上，呼吸间都是滚烫的气息。 凌晨路上没人，很空旷，我也顾不得红绿灯，只要没车我就猛冲。⊥ 等到了医院挂上吊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三了，我其实很困，可是他一共三个吊瓶，得有人看着。 不然输完了不换吊瓶要回血的，到时候又得是一通折腾，他的手也得肿起来。 我坐在椅子上挺直上半身，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能稍微舒服一点。 手机没什么好玩的，我干坐了一会儿。 低头想用手摸摸他的额头看看他退烧没有，却看见他浓密睫毛下的黑眼圈，看来确实是受罪了。 小扇子似的浓密睫毛向上翘着，划出完美的弧度。 我的手有点不受控制地戳了戳他的睫毛，刚碰一下他就不舒服地皱皱眉。 吓得我赶紧放下手坐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无事可做，只好数星星，数到三千二百八十九的时候，第一瓶输完了，他还睡着。 我站起来肯定会把他弄醒，只好按铃等护士来换瓶。 第二瓶数了三千多个我就数不下去了，这三瓶一瓶比一瓶大。 我第一次呆不住，只好又低头看他。 我不知道他家里具体是什么情况。 只是听其他人说过他妈妈从政，爸爸从商，家里还有一个哥哥。 至于为什么休学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因为身体原因。 平时倒是看不出他身体哪里不好。 不过现在这么仔细看来，他的眉毛弯弯，不是特别凌厉，桃花眼柔情似水，鼻子也挺，皮肤也是光洁的…… 等我反应过来我在想什么的时候，几乎有些羞恼地抬起头。 医院走廊的灯光泛着冷，看着就冷冰冰的。 刺目的光让我的眼睛痛，我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打完第二瓶的时候，我已经给老师请好假了，宿舍里的两个人说等第一节课下课来看我们。 我左手打字不太快，另一只手老老实实地给林初霁垫着。 最后一瓶打到最后已经八点半了，我半边身子都发麻。 林初霁还靠在我肩膀上睡得熟，看起来没那么难受了，脸上都红润了一点。 第5章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叫醒的时候，他动了动脑袋，有些凌乱的头发蹭到我的下巴。 ——然后我们四目相对。 我那时候的形象大概也不怎么好，毕竟一晚上没睡，胡茬也长出来了。 他用没扎针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抬头看了眼输液瓶。 也不管最后那一点点，自己按铃叫了护士来拔针。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着。 他可能一时也不太清醒，看着心情不太好。 林初霁清了清嗓子，仰头看我：「辛苦你啦，耶耶……是不是很困？」 我摇摇头，护士给他拔针的时候他紧紧盯着手背，然后按着胶带问我借手机。 「借我手机拨个电话好不好？带你回宿舍睡觉吧，你也回去好好休息。」 我从口袋里拿出不是很体面的二手手机，解锁递给他。 我当时不知道他给谁打了电话，等出医院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是他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男朋友。 现在正抱手倚靠着一辆车，他穿着挺阔的大衣，甚至还戴着墨镜。 看起来像是在拍偶像剧，在来去匆匆的医院门口很扎眼。 我本来是跟在林初霁身后的，他已经好多了，也不需要我搀扶。 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就跟在他身后了。 林初霁嘴巴有点泛白，看着很虚弱：「一起回去吧，省得我们打车了。」 他说起车我才想起来，凌晨太着急我好像忘了还车！ 我的天，一算这已经快五个小时了，我要多付五个小时的共享电车费用。 这对于我一个穷鬼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我的心里确实是在滴血的，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摇头拒绝了，然后灰溜溜地去找我停车的地方。 有人来接林初霁，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操心了。 我和舍友说了他被人接走的事，让他们不用过来看了。 反正也没锁车，索性骑着那辆车回学校去食堂吃饭。 剩余的时间我只想用来补觉，大睡特睡。 我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四点，宿舍里早就开了暖气，一点都不冷。 我推开帘子发现只有林初霁在，他正坐在他的椅子上玩手机。 听见我拉开床帘的声音抬头看，然后朝我扬扬手： 「你是不是睡了一下午啊？凌晨麻烦你了，我给你带了吃的，快下来吃吧。」 我没拒绝，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 他带了好几个打包盒，包装袋已经被丢进垃圾桶了。 我看着盒子上的标志，虽然没见识过，但是光看包装就觉得很贵。 睡了一天我是真的饿肚子了，顾不得他在旁边，也不管是多么高级的食物，狼吞虎咽地吃完。 擦嘴巴的时候发现他托腮看着我，嘴角带了点笑，像是在看什么赏心悦目的事物。 我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一本正经地谢谢他的饭。 「叮」一声，我摸出手机，他给我发了一千块钱的转账。 我又一次痛恨地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我转头看他，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没有那么多钱，这顿饭就够了。」 「好吧，那看来我以后只能多请你吃点饭了。」 他见我没收钱也不着急，反身抱着椅背，看我收拾桌子。 我不知道要不要拒绝，过了很久才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他应该是回去洗过澡了，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头发清爽爽。 坐着看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比我们大的样子，倒是有一点十七八岁少年的意气。 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不是这样的。 是雌雄莫辨的，带着疏离和明显跟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贵气——这是奶茶店的那个女同学描述的。 虽然我没觉得他多么冷淡，其他的倒也挺符合的。 这件事过去以后还是正常相处，我按照我的既定计划做兼职打工赚钱。 期末我在犹豫要不要回去。 如果回去的话可以见到弟弟乖宝，但住宿又成问题，我不想给老师增加负担了。 我犹豫了许久，在期末考试之前把打工的地方找好了。 又给自己留了五百块钱吃饭，其他的钱都转给了老师。 兼职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个酒吧。 老板姓李，看着三十岁左右，打扮很是潮流，耳钉唇钉一应俱全。 我不太懂，只是这么多洞和钉，有点担心他吃饭的时候要是咬到了嘴巴可怎么办。 那岂不是咬一口疼得要流眼泪了。 他面试我的时候很满意，我并不熟悉周遭，于是问老板附近有没有房价比较低的出租屋。 他眼珠一转，主动提出酒吧可以提供顶楼的小阁楼。 顶楼的小阁楼，上面放着一张小床。 乍一进去有点逼仄，但是有个住的地方还不需要我多花钱，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因为是临时暑假工，负责人也没有和我签合同。 我不知道这个合理不合理，一头雾水地跟着完成了流程，等放假就可以带着行李过来了。 办完这件事我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给宋老师打了电话。 「老师，我想这个假期在这里打工，过年就不回去了，等明年放暑假再回去。」 第6章 她十分尊重我的意见，不会干涉我自己的决定。 我心里更加感激她，几乎要和我妈妈一样的地位。 到了正式上岗的日子，我到酒吧的时候五点多一点，酒吧要六点才正式开门。 走近才发现两步之遥的老板李哥居然在门口等着我，我点点头问了好。 他拍拍我的后背：「我找个老员工带着你，先跟着他到包厢里上酒，其他的有事可以来找我。」 我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是客套话，断然不会真的做没眼力见的人。 酒吧的名字叫 muse，牌子被设计成了一串花体英文字母，在夜晚闪烁着亮眼的光芒。 我跟着领了工作服，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负责带我的人「哇」了一声：「叫我廖哥就行。我算是知道老板为啥招你了，你这一来，对着男男女女一笑，那酒的销量不就一下上去了吗。」 隐含的意思不要太露骨。 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酒吧的工作不比奶茶店之类的轻松。 更何况到了晚上更是一片灯红酒绿，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刚去的那几天就有喝醉的客人扑上来。 好在廖哥真的挺照顾我的，所以我们两个架着人去路口打车还算顺利。 酒吧外面有条巷子，我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一条过道，无非就是后门以及丢垃圾的地方。 直到我从后面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一对一对异性和同性…… 好吧，确实是我见识少。 今天是上班的第二周，夜班会在第二天补休。 我总感觉我现在的作息混乱了，晚上下班也晚，酒吧临开门前我打了通电话，小乖也在。 夜幕降临，暗黄色的灯光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光滑的木质桌椅、复古的挂画和温馨的皮质沙发使空气中的暧昧因子逐渐高涨。 耳麦里吧台的小孟叫我的名字：「陈先生又来了。」 我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为什么。 我在酒吧里居然老是会有男的来和我搭讪。 这个陈先生在我刚来的时候点过几次我的号——意思是买的酒提成算我的。 谁知道后面越来越频繁，老是叫我，还顺带揩油。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他的行为确实是那样的——趁我弯腰放酒的时候搂住我的腰。 有时候我想发火，但是小孟劝我再忍忍，最好等有个绅士或者优雅的女士来给我解围最好，不然可能会被找茬。 但是两周了，只有比他还过分的。 暂时还没有看到小孟嘴里的「绅士或者优雅的女士」。 三号包厢只点了几杯色泽诱人的葡萄酒和威士忌。 我早已换好黑白色的整洁制服，接过端着托盘走向二楼。 敲门进去之后我微微鞠躬，一边向里面的人打招呼：「陈先生。」 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酒杯放在桌子上。 ——那酒杯要是摔坏了可不是我能赔偿的，老板花了大价钱的。 三号包厢里，灯只开了一半。 里面唯一的客人就是陈先生，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今天穿了衬衣西裤，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靠在软背上朝我抬了抬下巴。 「怎么样，有考虑过我的建议吗？」 我深呼吸一下，想起他的「建议」就是他给钱，我出卖身体。 我微笑着拒绝，正要转身离开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还没转头我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怎么想起来这里？」 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就已经先对上了林初霁的视线。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毛呢大衣，显得他的肤色越发白皙。 大概是刚从车上下来并不冷，所以进门就脱了，现在露出了上身穿着的休闲衬衣。 有点不太像大学生，我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s市这么大，我们居然还能在这里见面。5 我们两个人都明显地愣了一下。 林初霁问出的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 还是我先反应过来，侧过身来和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又想起自己的工作，于是问：「请问您要点什么吗？」 其实现在还不到深夜，台上有驻唱唱着安静的歌，一点都不显得吵闹。 和我一样的侍应生无声敏捷地在吧台和桌子之间穿梭。 虽然在酒吧工作时间不久，但是总能见形形色色的人，我现在总算能平衡好我的内心。 所以这时候我反倒不觉得会尴尬了，毕竟赚钱，怎么都不丢人。 他犹豫了一秒，最后什么也没点。 时间越晚人越多，我忙得脚不沾地。 再次到三号包厢送酒水的时候还是我。 里面很热闹，我匆匆扫了一眼，发现陈先生不在。 林初霁坐在沙发上，没参与他们的k歌，只是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在来的路上我在想，到底要不要打招呼——三号包厢指定了要我去送的，应该是陈先生的手笔。 就在我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林初霁先开口了：「你没回家吗？」 我点点头，一心二用，从推车上端酒。 「对，我在这里兼职，开学应该就不做了。」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第7章 我快上完的时候，他问我：「如果这些算你的话，会有提成吗？」 我愣了一下，想着不要白不要，于是毫不客气地点点头。 我的大脑风速运转，算出提成之后连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我抬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也许是钱给我带来的快乐太明显了，所以笑得很开心，他也跟着我笑。 明明我赚钱他就要花钱，我搞不懂他在开心些什么，低下头准备走了。 林初霁突然拉住我的衣袖，他的指尖很凉，和我的手腕有一瞬间的接触。 他很快缩回手：「陈闻的事——你放心。」 我们对上视线，我听见他说：「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我内心窃喜，终于出现了「绅士」。 小孟说得太对了，我不仅摆脱了陈先生，还不会有被找茬的风险。 他伸手戳了戳装着酒水的透明玻璃杯： 「你在这里陪陪我吧，别下去了，有小费的。」 我愣了一下。 好像放心早了。 这算什么？ 陪酒吗？ 我好像在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为了钱。 待在这里喝酒总比下去跑来跑去强，还能尝尝没喝过的酒。 我就这么安慰着自己，然后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把小推车推到一边，站回他旁边。 他没做其他的什么动作，只是让我坐在他旁边。 不需要喝酒，也不需要卖笑，我乐得照做。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本来林初霁旁边的人都在干自己的事，等他们看我坐在他旁边之后居然同时沉默了。 比他们更沉默的是我。 林初霁突然笑出声，朝唱歌的人挥挥手：「干你们自己的事去。」 有个人我听见林初霁喊他「哥」。 那个男人看了他一眼，好像是再三确定他的表情一样，然后默默坐到了对面离我们远一点的位置上。 然后我们就在那里坐了一晚上。 是的，没错，他没喝酒，我也没喝酒，就只是干坐着。 那一桌酒都被那群玩嗨的人解决了。 空杯子杂七杂八地摊在桌子上，像喝晕了的那群人似的。 他们闹起来确实很吵，林初霁一开始在我右边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在杂乱的背景音里，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张张合合。 再问他的时候他摇摇头没说话。 没有人知道，我的右耳听力有些弱，从生下来就听不太清。 安静了离得近了还好，要是周边一吵，听到耳朵里就像窃窃私语一样。 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件事情。 后来我为了听清他在说什么特意坐在他的右边。 林初霁有时候会打开手机戳几下。 大部分时候只是和我坐在一起，没有什么目标地看向一个地方发呆。 和我印象里众星捧月的样子不太一样，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我其实有点累了，这几周倒时差似的，我不太习惯，白天也睡不踏实。 要是一直动弹还行，我勉强能保持着理智驱使身体按照既定的程序去工作赚钱。 可是让我坐在温暖的包厢里柔软的座位上，劳累和困乏一下子涌上来。 我听着耳边的音乐声，眼神落在灯光在酒杯上折射的五颜六色的光芒上，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模糊。 …… 醒过来的时候我有一瞬间是懵的。 耳边有清浅的呼吸声，睁眼只看到一片黑暗。 只有火灾报警器上闪着红色的光点……后脑勺底下也软乎乎的。 我这次是真的被吓了一跳，猛地转头，林初霁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 我感觉脖子有点麻，猛地坐起来的时候感觉它咔嚓响了一下。 我站起来尴尬地和林初霁在黑暗里对视了一秒，「真的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包厢里太黑了，我手忙脚乱地去开灯，差点被绊倒。 林初霁在慌乱中拉了我一把。 我站直身子，心里只有无限的尴尬。 我不知道我那一晚到底在干什么…… 先是答应了在楼上坐着，然后睡过去。 最过分的是我枕着林初霁的大腿睡着了。 但是林初霁的表情看起来还不错，至少没看出不开心来。 他按开了灯，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已经和你们老板说了，你回去休息就可以了。」 他打开门准备出去，然后转过头来看我。 大概是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所以他微微一笑： 「不用放在心上，就当是我感谢你之前带我去医院。」 我呆愣地点点头，看着他拿了衣架上的大衣走出去了。 我怕我自己走了被扣工资，于是先去和领班说，最后去找老板：「李哥，三号包厢的客人……」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站起来了。 先是拍拍我的肩膀，脸上带着探究： 「对，跟我说了，让你休息，今天不错。不过你居然和那群大少爷那么熟啊？」 我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可能，比如他问这句话可能只是想确定我是不是好拿捏…… 心思千回百转，我选择了模棱两可地回答：「是我的同学。」 第8章 他点点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手上愈加放肆。 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慢慢往下滑：「你在这工作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 我不是傻子，特别是在酒吧工作这么久，被骚扰之类的已经成了常态。 再说也没有正常人会把手从人肩头摸到手。 一般情况下我会借助上酒躲开他们的动作，至于老板—— 我觉得他不会做再过分的事，所以忍下，只是肌肉不可抑制地绷紧了。 李木浸淫社会多年，自是不会看不出我的反感。 他松开我的手，随意摆了摆：「回去吧，明天照常。」 我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回了二楼换衣服。 往常都要忙到第二天清晨，这会儿才凌晨一点，楼下正是热闹的时候。 我刚刚在包厢里睡了一会儿，反倒没有那么困了，于是回了阁楼。 里面的布置过于简单，我来了之后买了一个可折迭的衣架，用来晾晒衣服。 手机里是老师发来乖宝睡觉的视频，我上楼之前已经在楼下洗过澡了，直接躺上床。 乖宝还是小小的一个，长得有点慢。 但是被老师养得很好，脸颊比以前更圆嘟嘟，睡觉时的眉眼都温和安静。 我把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后躺到床上背了几个单词，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可能那天的偶遇是一个开头，之后我和林初霁频繁遇见。 按说这个酒吧并不是多么高档的地方，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一群公子哥这么爱来这儿。 就像林初霁在来的第一次问出了「怎么会订在这里？」这样的疑问。 我心里暗叹，有钱人的消遣就是这么奇怪。 手上动作不停地在点单器上点了几个最贵的酒——我又被叫上来了。 林初霁可能要做大善人，让我给他们推荐酒，还是算我抽成上。 都是这么明显的暗示了。 我是没见识，但是送上来的钱不收那是傻子，这也算是我的劳动所得。 林初霁的朋友们把我围成一圈，我感觉我点酒的手指都有点颤唞。 等点完单之后，我醺醺然地推门离开，下楼推小车去了。 五位数——这可是五位数，够我以前工作几个月的了。 现在林初霁是我的财神爷了。 这下不用他说，我就自觉地坐到沙发上陪他干坐着。 前几次都是这么过的，但是他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开始一杯酒一杯酒地喝，我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 我猜他是和他男朋友吵架了……吧？ 不要奇怪，男生也是很八卦的。 特别是我最近的收入好了许多，心里没那么苦巴巴了，人之常情自然就涌现上来了。 很快我的猜测就得到了验证，因为那个男生找过来了。 他穿得依旧像是从杂志封面上走出来的一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有些冷漠。 我看了眼有些醉醺醺的林初霁，刚想站起来给他们腾位置。 结果林初霁倒在我的肩膀上，死死压住我，一只手按在我的手背上： 「不要动，帮我赶走。」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他。 此时林初霁正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两只手也抱着我的手臂，整个人一大半是和我贴在一起的。 他应该是装醉的，虽然我能闻到他呼吸间飘散的果酒味道。 但是那种酒我喝过，度数大概和菠萝啤是一样的。 开门的人应该和男生认识，他很快走了过来。 看见我和林初霁的姿势时脸色更难看了，开口说话也很冲：「你是谁？让开。」 我心里很为难，但是把财神爷的话放在最先：「他喝醉了，需要休息。」 大概刚刚匆匆一眼他没认出我是那天送林初霁去医院的人。 此时见我穿着侍应生的衣服，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嘲讽的表情：の 「哪来的鸭子？是盼着攀个高枝吗？这样以后就不愁钱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其实我现在的行为虽说不是鸭子，但是陪酒、赔笑，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本来还能麻痹自己，让自己从赚钱的快乐中忘却这些。 可是今天却被别人的男朋友指着鼻子点出来。 任谁看来都像是自己男朋友包养了只鸭子。 被包养的人——就是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本来装睡的林初霁像是被点着了一样猛地坐直了身子。 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开口：「你在这放什么屁？我不是早就和你分手了吗，谁放你进来的？」 包厢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开门的那个人似乎也没意料到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一脸呆愣地看着这场闹剧。 「既然你们都在，就一起和你们说了，我和他早就分手了，不要再把我的行踪跟他说了。」 「爱和他玩，就别和我凑一块。还有你，再张嘴不说人话别怪我去跟阿姨说你那些烂账。」 林初霁撂下这两句话后握着我的手腕往外走。 我还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出了包厢。 他看起来心情确实不怎么样，把我拉出来之后无非是再去开一个包厢。 第9章 结果我没想到他居然问我现在住在哪。 我沉默了几秒，最后说了实话：「在阁楼。」 他甚至没有露出一点诧异的表情，手还拽着我的衣袖：「带我上去吧。」 阁楼还是那么小，除了床上没有能坐的地方。 我局促地邀请他坐下。 我这里既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只能站在靠近门的地方傻站着。 其实换作别人的话我应该是不会这么木的。 他虽然是我的同学，但对我来说更多的是我这么久以来的财神爷。 我手脚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他脸上没有嫌弃，只是非常惊奇地摸了摸我的床单：「你下了班就住在这里吗？」 我嗯了一声，然后上前推开那扇小窗子。 ——上班之前飘了一些细雨，我怕灌进雨水来关上了，平时都是开着通风的。 这会儿已经不下了，空气里有着雨后特有的泥土的味道，清新又冷冽。 在冬天其实是有些冷的，但好在这一层都是有地暖的，我幸运地不用受冻，所以也不算太冷。 林初霁像是十分好奇一样左顾右盼。 可是这阁楼统共不过几平米，实在没什么能打量的地方。 我顺着他的动作，一眼看见了我衣架上晾着的两条内裤。 虽然都是男生，可是我带他来这好歹有一点「邀请做客」的意思。 现在内裤却晾在「客厅」里…… 我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往脸上涌，热气快要把我的脸蒸红了。 我一个箭步上去拽下来两条内裤塞到箱子里，很尴尬地抬头看他：「我这……一般没人来，我没太在意。」 林初霁轻轻笑了一声：「知道了。」 然后小小的阁楼里又弥漫着沉默。 他突然开口：「我和他很久之前就分手了。」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说，只好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林初霁拍了拍床：「过来坐啊，你站在那里干吗。」 他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怕我吃了你啊？」 我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只好走过去和他坐在那个单人床的床尾。 他把手撑在床上，手指动了动，碰到我的小拇指： 「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你们老板，还有陈闻，是不是都对你有意思。」 我不知道该回复什么，我能感觉到他的暗示。 但是只是非常隐晦的表达，对我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威胁，所以我这么久以来一般是能避则避的。 我是个男生，长得比老板还壮还结实，摸我一下我也不会有损失。 就算真有什么我也能反击，大不了打他一顿辞职不干了。 我对林初霁摇摇头：「要是做不好的事我会辞职的。」 林初霁突然贴得很近，有点超出了正常社交的距离：「你辞职，我给你推荐一个工作吧？」 我转头对上他的视线，眼睛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一张一合浅色的唇上。 「或者你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好不好？」 我皱眉：「不，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又僵硬，用李木和陈闻举例子： 「陈先生说他可以给我钱——我不想成为有钱人一时兴起的乐子。」 林初霁地笑一顿，过来拉我的手：「开玩笑的。」 「你做我的专属模特吧，我给你的价格会比这些兼职都高，不需要你做什么」 「只需要你做我的模特，坐在那里就好。」 我直觉这不像是简单地做模特这么简单，于是想都没想就摇头： 「我和老板说好的，要做到寒假结束。」 「噢，」他低下头，我有点看不清他的神色，「那我就等寒假结束再来问问你。」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种志在必得的意思。 只是下意识觉得不像什么好兆头。 林初霁站起来：「谢谢你今天帮我，我先走了，你直接休息就好了，我会和你们老板说的。」 他说完摇摇手，不等我回应兀自打开门出去了。 那晚之后林初霁就没来过了，我们也没再联系过。 日子过得飞快，到了年末酒吧的热度渐渐消散下去，生意也没那么好了。 过年的时候老板是要回家的，酒吧也不开了，我等提前出去找酒店住。 看着网页上高得离谱的酒店价格我有点肉疼。 但是算算这几周赚的钱我忍痛订了一周划算的房间。 下午的时候发了红包，正式放年假。 我拖着行李箱到了酒店，在前台听到一对小情侣说什么挂件，我脑子活泛起来。 想着趁这几天也许可以进点小对象，在热闹的夜市摆摆摊也许能赚一笔。 我花一下午的时间在手机上找了一家批发市场，找保洁阿姨要了一块纸板，坐公交买好了东西直接去了夜市。 我买了二十个动物灯笼和手持烟花，还有手串香包和发卡之类的。 找了一个空余的角落坐在那，等着夜幕降临。 我去得还算早，怕占了别人的地方被找麻烦还特地找了一个角落。 我不得不感谢我妈妈给了我一副好皮相。 第10章 三两个女生凑过来很害羞地问可不可以拍照。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夜市是成规模的，四周都围满了黄色的小夜灯，很有氛围感。 见我答应了拍照她们不好意思直接走，于是一人选了一个东西扫了码。 女生还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和我再多搭话，和朋友互相推挤着走了。 有了刚刚的开头别人也看见了这个小地方，于是居然一下拥挤过来许多人，没过一会儿东西就都卖完了。 我心里懊恼没有多买一点，不然盈利也就上去了。 见东西没了有人问我明天还来不来，我笑了笑：「会的，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吗？明天我可以多带一点。」 有男生也有女生七嘴八舌地说了一些，我一一记下来。 走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一想到明天的生意也能这么好，连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我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感受着冷风吹在脸上的钝痛感，慢慢骑回了酒店门口。 第二天我难得赖床，快九点了才起来。 我翻看手机里昨天记下的东西，准备今天做个精美的小牌子。 昨天赚的钱都变成今天买东西的资金了，甚至还又花了好几百。 临近年关，来逛夜市的大多是年轻人。 我竖好了牌子，可是却没几个人，零零星星的只卖出去几个。 我没有那些做生意的头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隔壁卖手串的叔叔大概也看出了我的迷茫，走过来找我聊天：「哎小伙子是不是第一次出来摆摊？」 我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应该不是多么好看。 他揣着手，深呼吸一口：「你昨天生意这么好，自然有眼馋的人，昨天晚上那里边指不定有人来捣乱，今天别人肯定也摆了和你一样的。你就长个记性，下次还是按自己的计划来，赚钱这种事急也没用的。」 我心下一沉，知道今天这些东西可能卖不出去了。 一整天的快乐突然就消散了，低沉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 吃一堑长一智，我心知这算人家的地盘，与其做些没用的还不如老老实实坐在这。 有人买我就卖，没人我就明天换个地方。 我坐在小马扎上，无聊地拨弄一下摊子上的小物件。 突然头顶的光被遮住了，我以为终于有人来了，一边抬头一边问：「需要什么……吗？」 林初霁怎么会在这里？ 天气渐冷，呼吸间能看到一团白色雾气。 他站在我的小摊子前，头顶是暖黄色的灯光，光芒照在他的头顶，就像他顺利的人生一样。 这不是我第一次用这种视角看到他，之前在操场也是…… 我回过神来：「好巧，你也来逛夜市了吗？」 林初霁笑了笑：「不是，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不可否认，我被这种极具话术性的语句「哄得」很开心。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眼熟的男男女女，都是在酒吧见过的人。 我点头朝他们打招呼，几个女生果然很捧场，挑了憨态可掬的小夜灯打开了开关，互相帮着拍照。 林初霁今天穿了黑色的马丁靴，显得他的双腿愈发的修长。 他抬腿迈过小摊子和我蹲在一起。 我下意识站起来把小马扎让给他。 他托着腮看我：「你坐，我就是来这看看。」 摊子上的东西不剩多少。 虽然知道他们是看在林初霁的面子上买的，但是我也很高兴。 我还想再退让的时候他突然又凑近我，像上次那样离得很近，超出了正常男生之间的社交距离。 「再客气的话索性我们一起坐好了，都能休息。」 就在我还在想怎么两个人坐在一个小小的马扎上的时候，他像是看穿了我心里的疑惑，站起来作势要坐在我的腿上。 我被他吓了一跳，左右张望。 看没人关注我们这才呼出一口气，握住他的胳膊让他别再进一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坐就是了。」 他像是达成了什么目标一样得意地笑出声，眉眼弯弯的。 我略显局促地坐在那，快十一点半的时候大家开始慢慢往回走。 又过来几个高中生，他们叽叽喳喳笑着。 几个男生承包了我最后几个动漫发卡送给了那几个女生。 终于收摊，虽然这次没赚多少，但是也没有亏本，我总算放心一点。 林初霁还在我旁边坐着，人家好歹帮我这么大的一个忙，我不好意思扭头就走。 于是收拾好东西看向他：「你们……你们还要玩一会儿吗？」 「你现在住哪里啊？」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和他平时的形象有点不符合，莫名地接地气了一点。 我说了酒店的名字，还以为他要再去酒吧。 结果他让我跟着他顺着人流走到路边他停着的车边。 看起来是要送我回去，但是…… 我现在也不在酒吧了，好像能为他做的事情非常少，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帮我，我完全是占便宜的，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了。 等上了车他要启动车子，我连忙问他：「不等其他人了吗？」 他启动车子：「他们自己有车，我送完你直接回去。」 第11章 我张嘴「啊」了半天，最后还是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我好像也回报不了他等价的东西。 于是我下定决心，等开学的时候我可以承包他所有的小组作业和跑腿——毕竟寒假赚的钱都来自于他。 车子行驶的路上很安静，我怕打扰他看路况，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生怕会有人突然从路口窜出来。 车里放着舒缓的钢琴乐，导航人ai音调死板又奇怪。 车子七拐八拐停到我定的酒店前，我解开安全带：「那我先上去了，今天晚上谢谢你，也谢谢你送我回来。」 林初霁还是笑，也解了安全带下车。 「你不用送了，我自己进去就好。」 他歪歪头：「你不请我进去喝点水吗？」 我……请他喝酒店的水吗？ 孤男寡男，他还喜欢男人——我不是歧视，只是觉得不太合适罢了。 但是就像之前说的一样，他最近真的帮了我太多。 我不好意思像之前一样冷漠地拒绝他，只好答应：「好、好吧，但是里面只是普通的房间噢。」 他两只手插进兜里，扬扬下巴：「那我就提前谢谢你招待咯？」」 我率先推开酒店大门，只觉得心在直直下坠。 ——短短一个多月，我们的联系太过于密切了。 甚至超过我以往和别人的所有关系，之前的冷漠也在金钱和帮助面前无法维持。 这样的关系让我心底产生无法控制的不安。 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控制。 房间在十一楼，这个时间人不多，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 按完楼层之后我们俩站在电梯里都没有说话。 我这个时候的心情和上次带他去阁楼的时候差不多。 这个酒店算是很平价的，我衡量几家才选出来的。 因为距离周边很方便，就算找工作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在交通上。 房间对于林初霁来说可能有些寒酸，但是这已经是我住过的最好的了——独立卫浴，大床房，晾衣竿。 不仅比阁楼好，比我前十几年以来的都要好。 桌子上有客房服务提供的矿泉水和一次性水杯和热水壶。 我从网上看过关于热水壶的「科普」，所以一直没用过，基本就是个摆设。 我在直接给他矿泉水和倒进杯子里纠结，他自己替我做了选择： 「其实我不是想来喝水的，我想问问你……」 他停住话头，我转过头来看他，手里还拿着那瓶矿泉水：「怎么了？」 「还是那件事，你能不能当我的模特。」 他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仰着头看我：「每个月五千，只会多不会少。」 他朝我笑笑： 「你知道的吧，模特总要选身材比例好的。有你这样的九头身，我不想舍近求远。」 「只有我自己在，不会有别人围观，也不会有人为难你。」 「不需要说话，不会要求做过分的动作，只需要坐在那儿就可以了。」 傻子来也知道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了，虽然不是免费给我每月五千，但是也和白给没有什么区别。 我犹豫了一下，问他：「每天都要画吗？」 他笑了笑：「怎么会，我也没有那么多灵感爆发的时候。」 他停顿了两三秒：「这样吧，过了年你有时间我们就可以画好不好？」 「时间按你的来，你有时间我就有灵感。」 他这话已经是明摆着迁就我了。 我再推脱显得我很不识好歹。 我只觉得非常感谢他，觉得他真的是特别好特别好的人。 于是重重点了点头。 林初霁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笑出来了。 然后他偏头看了眼窗外，细密的雪纷纷落下。 「好，那我们说好了？我过了年约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歪头看我，突然站起来抱住了我，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身子一僵，差点没握紧水瓶。 「是不是很累？早点休息吧。」 他关门走了，我还呆呆站在桌子旁边，望着门的方向。 无力涌上心头，我突然感觉自己很累。 好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离开那里已经四五个月，这段时间好像一直在连轴转。 适应环境，适应学习，找工作做兼职，努力赚钱…… 除了老师以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我是不是很累了。 我放下水瓶走到窗户跟前。 大概是怕有人跳楼之类的要承担责任或者带来不便，窗户是固定封死的，只能推开一小节。 我把手伸出去，只露出一截手腕和手掌。 细细的雪落在我的手心上，细小的冰凉。 我甚至想把头伸出去，当作免费的空调。 最好让冷风吹一吹，镇静下来才好。 我叹了口气，低头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老师问好。 已经很晚了，但是老师还在备课，没一会儿就回我了，还拍了乖宝睡觉的照片。 我们聊了几句之后我就不再打扰老师，洗漱完躺倒在床上，只开了夜灯。 时间过得也不算慢，一眨眼就到除夕了。 我在宾馆待着也没事干，索性打开网站看下学期的功课。 第12章 这样的话开学以后空闲时间就多了，我就能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赚钱上了。 除夕十一点半的时候我收到了来自林初霁的消息，当时我正洗完澡，手机被丢在床上。 我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解锁手机就看到了那条红色的提示点。 「新年快乐，耶耶。」 耶耶…… 从来没有人这么叫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条消息之后手心立刻就出汗了，脖子到脸都像是被扑上了刚烧开热水的蒸汽一样冒汗。 我顿了好久，动动手指给他敲了回复过去。 「你也是，新年快乐林初霁。」 没一会儿他给我发了一段视频。 我的手机是个二手的，反应很慢。 缓存条终于 100%。 打开是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很漂亮。」 他回复得也很快：「你喜欢吗？」 我不再回复了，我退出聊天界面，在宿舍群里和舍友互相祝福了几句。 喜欢与不喜欢又有什么区别，对我来说生存都很难。 我赶在新年第一条到来之前关上手机和灯，舒舒服服地掖紧了被子准备入眠。 大年初一我给老师打了视频，乖宝已经换上了新衣服。 是一套小狮子造型的，还戴着帽子，老师说是用我寄过去的钱买的。 大眼睛虽然无神，醒狮的造型却衬得乖宝格外精神。 也可能是我的哥哥滤镜作祟，我总觉得他的眼睛也水灵灵的。 尽管看不见我，他嘴里也不住地叫着「哥哥」，听得我心头发软。 老师没有结婚生子，每年的节假日都会回母亲家里，今年正好带着乖宝去。 二老之前已经见过乖宝了，对胖嘟嘟的乖宝很喜欢，甚至乖宝都开始叫姥姥了。 我主动挂了视频，又转了五百块钱让老师带着乖宝去买点东西一起带过去。 过了大年初三，林初霁问我有没有时间去画画。 闲着也是闲着，酒吧五号才开业，于是答应了。 本来我想自己打车去的，但是林初霁说他已经在楼下等了。 我慌乱地收拾了一通，最后是跑出酒店的。 他的车子依旧显眼，林初霁开了半扇窗在等我。 我有些拘谨地和他问了声好。 林初霁笑出声：「不要这么有距离感好吗，耶耶？」 他揶揄地叫其他人给我起的称号，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带我去了在商业街的画室。 和我想象中的有些差距，我以为会是特别高级的地方。 ——我觉得那样的地方才配得上他。 画室有些凌乱，但是还算干净，看起来是经常打扫的。 林初霁搬过画架来，又摆弄了位置。 我老老实实地按照他说的位置坐下。 画室里开着暖气，很暖和，我穿着羽绒服甚至出了汗。 「我能把衣服脱了吗，有点热。」 他饶有兴趣地看我：「当然。」 我没看见他的眼神，把羽绒服和毛衣脱了放在空着的桌面上，老老实实回来坐好。 林初霁看我坐好了，自己却走过来，站到我的身前。 我有点不明所以地抬头，有点迷茫地看着他。 林初霁弯下腰来，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喉结。 我一僵，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 还没等我想出个一二三，林初霁手速很快地把我的一口解开了。 我把厚重的衣服脱了里面只剩一个很薄的白衬衣。 林初霁动作娴熟无比。 径直伸进衣服摸向我的肚子。 一瞬间我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林初霁却一点感觉不到似的在我的腹肌上摸来摸去。 我下意识绷紧了腹肌。 下一面就站起来，脸憋得通红：「你、你在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他为什么要摸我？ 不是说做模特吗！ 也没说要我脱衣服啊！ 林初霁的手指还贴在我的腹肌上。 他的指尖温热，划过皮肤的时候带来奇异的感觉。 他朝我笑笑，我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带着狡猾。 「还是要辛苦你牺牲一下咯。」 「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监控，只是画画，不用担心的。」┅ 他的表情很正经。 显得我大惊小怪的样子有点较真了。 我吞咽了一下，然后僵着手脚坐下了。 林初霁倒没有再继续摸我的肚子里。 他把我的衣服稍微往肩膀边上拨了拨，营造出了「香肩半露」的样子。 「香肩半露」是林初霁的原话。 画完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晕头晕脑地坐上林初霁的车回了酒店。 他这次没再要求上楼坐坐，心情很好地和我说再见。 和我的心情正好相反。 那一夜我睡得一点都不好。 好不容易在凌晨睡着了。 梦里却总有一只柔嫩、纤长的手指在我身体上摸来摸去…… 早上睁眼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 掀开被子一看，红着脸灰溜溜地去浴室洗澡了。 我提前回了酒吧，收拾了一下阁楼，当天晚上正常上班营业。 第13章 第一天上班老板先给我们发了开工红包。 大家欢欢喜喜地开始上班，我的心情也跟红包一样红彤彤的。 当天晚上林初霁也来了，不过不是和他那群朋友，只有他自己在。 他对上他视线的第一秒情不自禁地想起昨天早上的窘态，不敢和他对视。 他今天上身穿了白色的羊毛衫和黑色直筒裤，脖颈上挂着一条亮银色的项链。 我想想今天外面的温度，内心暗想他从下车到进门的这几步应该也会很冷。 我想起前台说的那句「美丽冻人」，果然，好看都是要有代价的。 他来的次数太多，店里都知道他是继陈先生之后第二个只跟我点酒水——虽然其他人的说法是「那个帅哥又来点你了」。 但是好奇怪，怎么会是点我，明明是找我点酒水。 「点我」显得很不正经好不好，就连我都听出奇奇怪怪的意思了。 我点好了他要的东西端着托盘走过去，他正靠后躺在沙发背上，也没玩手机。 只是看着我走近，然后坐直了身子。 等我弯腰把那几个杯子往桌子上放的时候他又往前探了探身，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钩住我工作服的下摆，说： 「今天晚上陪我出去玩吧，我给你付双倍工资。」 我内心犹豫两秒：「去哪里啊？」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走不走？」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某种不属于我或者我从未有过的自在，所以我承认我会不可自抑地被吸引。 所以我点点头，看他给老板打了个电话拉着我的手推门出去。 外面果然很冷，但是他开了车来。 后座有两件很大的羽绒服，一黑一白。 他先拉开车门把白色的那件递给我，推推我的肩膀示意我做到副驾驶。 他抬手换了一首俄语歌，暖气从逸散出来，驱赶走寒冷。 于是在这晚的凌晨，周边的霓虹灯闪烁着，偶尔有行人走过留下白色的雾气。 林初霁开着车带我到一个未知的地方。 所以我承认我会不可自抑地被吸引。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从副驾看他开车我也不敢说什么话打扰他——虽然在我有限的打车经验里经常能听到师傅和人聊天。 一路上暖气都很足，扑在身上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流畅起来了。 我的观念还是比较老旧的，认为不能冻着腿，所以拿那件羽绒服盖住腿。 我偷偷看了眼他的膝盖，觉得我给他盖不仅很奇怪，还会影响他开车，于是老老实实靠在椅背上。 我没事做就盯着白色羽绒服看，发现标签还没摘，是新的。 我有点自作多情，想着可能是专门给我买的。 又觉得也可能是他买了两件不同颜色的，于是不再胡思乱想。 车子开出市区，慢慢到了僻静的小路，越开越往郊区去了。 虽然知道他不会把我卖了拿钱，但是我也不太明白大晚上的不知道他要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脚下的路开始变得崎岖，甚至坐在车里都能感觉到有点颠簸。 我抓紧安全带扭头看他，再次问他：「我们要去哪儿啊？」 他偏头朝我笑笑：「带你去看惊喜。」 于是我安静下来，看向窗外。 视野里只有大片大片的空旷，我想起电视里演的。 是不是林初霁也在这里有一个秘密基地，比如不开心了会来这里之类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自己好笑。 我对于电视剧的剧情还停留在十年前，而且就算是有秘密基地，应该也不是带我来看的。 又开了不到十分钟，车子终于停下了。 我看他下车打开后备厢也赶紧下车，还不忘拿着那件黑色的羽绒服递给他。 一下车我就看到那块空地上搭着一间木屋，还亮着暖黄色的灯。 这个颜色就让我觉得里面肯定很暖和。 但是林初霁的重点不是木屋。 他挽起袖子把后备厢里的箱子搬下来，然后一一摆到远一点的地方。 我有点呆愣，因为那看起来是烟花。 我还抱着两件羽绒服，身上只有单薄的工作服。 在室内还不觉得冷，到了郊外冷风一刮我不禁冻得瑟缩了一下。 林初霁被我逗笑了，拿过白色的羽绒服帮我穿上。 我确实有点不知所措了，只好按照他说的，让抬手就抬手，让转身就转身。 等他拉上我的拉链他这才张开手臂，示意我可以动作了。 我：…… 我真的没理解错吗？ 我在他的注视下有一股极其不自在的感觉。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好把他当作我的财神爷。 心里不断默念这是在给我的财神爷穿衣服，不让财神爷冻着，来年好让我发大财。 我不禁把他的拉链拉上，还扣上了扣子。 确保很暖和之后抬眼看他，想问他还有什么打算。 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突然抱了我一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跑到前面去放烟花了。 我发誓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烟花。 先是一个小小的烟花飞上天，然后在剎那间迸射出无数的小烟花，四散绽开在它周围。 第14章 他一连放了十个，我耳边只剩「砰砰」的烟花声。 林初霁从远处跑过来，拉住我的手，温热的触觉。 我慢一拍地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睛倒映着我。 然后我听见他说：「补给你的新年烟花，新的一年快乐，耶耶。」 我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 我的余光可以瞄到无数烟花的绽放，可是却只能听见他的话以及心脏的跳动声。 我不知道那是谁的，但是那声音大得要把我整个人吞没掉。 点点星光散去，夜空归于寂静和黑暗。 可是我的手却一直被包在另一个手心里，密不透风。 那天晚上，我们顺理成章地在小木屋里度过了一个夜晚。 可也就是那一夜，我们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章 费尽心思的偶遇 1.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还真的让我猜对了，那真的是林初霁自己的小地方。 他说除了我他没带别人来过这里。 我受宠若惊，还有点不知所措，不自觉扣着手指头说了声「谢谢」。 他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出声，甚至弯腰趴在桌子上笑。 我有点尴尬，不知道刚刚无意中是不是干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却突然站直身子，然后扑过来，两只手揪住我的脸： 「耶溪，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大窘，不知道为什么可爱会被用来形容我。 还有……他离我实在太近了。 因为木屋里很暖和，我们进来就把羽绒服给脱了，身上只有一层衣服。 他现在整个人都贴着我，让我觉得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奇怪。 他的身子往下压了压，我没设防，一下子仰躺在床上。 现在的姿势很不妙。 我躺在床上，他坐在我的腰上，甚至还半趴到我的胸膛上捏我的脸。 我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只好先去握住他的肩膀想把他推起来：「你、你先起来。」 「不，」他耍赖，干脆放开我的脸抱住我的腰，「我好累，今天带你看了烟花你都不谢谢我，还不让我休息一下。」 「啊？」我大惊！ 不是我要求的看烟花啊！ 虽然我很感动，但是也不能这么休息啊。 他索性就这么赖在我身上，还往上蹭了蹭贴得更近。 我这下真的有点尴尬了，按住他的腰让他别再动。 他绝对感觉到了我不妙的反应。 因为林初霁顿了一秒，趴在我胸`前闷闷笑了起来。 我被他笑得脸红，只好板着脸什么都不做。 「我真的受不了了，耶溪……」林初霁声音很低地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这下更不敢动了。 ——刚刚确实有点冒犯到他了，任何人距离这么近肯定都会有点不自在。 我、我也绝对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是他按了哪个按钮还是停电了，木屋里突然暗了下去。 黑暗中视线先是变得弱势，听力和触觉反而更灵敏。 我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浅浅气息以及……以及往我身上探的手！ 「林初霁！」我顾不得其他的，大喊了他的名字。 他凑过来「嘘」了一声，一只手捂住我的嘴。 「别说话，悄悄地，我帮帮你。」 我根本不敢乱动。 只好放低了声音叫他的名字：「林初霁、你别……嗯！」 他的声音比我还要沙哑，问题也很奇怪。 「以前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啊？」 我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只觉得他一说话就停住，弄得我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我的本能动了一下腰。 换来林初霁低低的笑声：「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想要的。」 我只好老老实实回答：「没有，我不知道。」 「噢～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有没有前女友或者前男友？」 我没忍住哼了一声。 他明明没有绑住我的手脚，我却不敢有其他动作，只能粗喘着。 可是当我看见黑暗里盈盈月光照进来，他白皙的脸离我那么近。 整个人几乎要贴在我身上，我自暴自弃地撑着床。 大概林初霁也没想到我竟然没有推开他。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僵了一下。 …… 一切结束后我才反应过来，心里羞愧难当。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 ……只是被人贴了一下就这样。 黑暗中我看不太清楚林初霁的神色。 他只是扯了纸擦了擦，然后又重新抱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的胸膛上。 他却丝毫不嫌弃地贴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好像我们本该是一体的一样。 我被浓重的夜色蛊惑，心里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之后他让我先去浴室冲洗一下，我心里窘迫极了。 什么都顾不得，拿着备用毛巾进去了。 等我出来的时候灯已经打开了。 林初霁早已经换下了那身被弄脏的衣服，换上了放在这里的浅黄色睡衣。 这个颜色让他整个人看着很乖，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可是他低着头，都没有看我一眼，直接就擦着我的肩膀进去了。 第15章 2. 我后知后觉他可能会因为刚刚这件事情跟我生气。 毕竟他喜欢男生。 虽然是他先动作的，但是…… 但是我也没有推开他。 如果我是他喜欢的人或者是情侣关系，这才是应该顺理成章发生的事情。 但是不是。 我们两个只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同学关系。 或者换句话说，他是我的金主？ 如果换作是我不喜欢的人这么对我，我大概要膈应死了。 我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大脑思绪混乱。 我放下毛巾，顶着一头半干不湿的头发蹲在门口打算等他出来就道歉。 如果他有什么要求，我也一定会满足。 我靠墙蹲下来，再次唾弃自己的行为。 我心里越想越乱…… 洗手间和浴室还有一个小小的隔间。 林初霁在里面呆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出来，我有点担心。 怕他睡着或者不小心滑倒我却没听到，于是进去敲了敲浴室的门：「你还好吗？ 」 过了好几秒里面才传来模模糊糊的一声「嗯」。 我知道他没事就放下心来，于是继续回去蹲着。 他出来的时候好像被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毛巾都差点掉到地上。 我眼疾手快地捞起来，然后低头不敢看他：「对不起……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3. 我看见他张了张嘴，唇角好像勾起来了，但是很快又恢复平常的样子。 我听他好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那我以后帮你吹头发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嘴巴先于大脑发言：「啊？是不是说反了？」 林初霁瞥我一眼： 「这就是我的爱好，只不过很少和别人说——你不是说什么条件都可以吗？」 我怪异于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给别人吹头发，但是也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我以后洗完澡告诉你。」 他转过身，突然轻轻颤了一下，然后叫我过去睡觉。 现在已经不早了，我已经把两床被子铺好了。 只要钻进去就能美美睡一觉，然后等明天我们回去我就能继续上班了。 不知道林初霁是不是对我铺的被子的造型不满意。 因为他站在床边看了好几秒，才不情不愿地挑了一边钻进去了。 我呼了口气，安心地钻进另一边：「那我们睡觉吧。」 我说完就觉得自己今天话格外多。 没想到林初霁没觉得奇怪，反而说：「你得说晚安才行。」 「噢噢，」我在被窝里点点头，「晚安。」 「以后每天说晚安这也是条件之一。」 意思是每天晚上都要和他说晚安吗？ 但是他经常不在学校啊，难道我还要打电话特地说一声晚安？ 只打电话说晚安的话这会不会太特意了？ 我好为难，可是想想自己做的事情，只能应声答应。 夜晚寂静无声，烟花早已经散去。 可是我一闭上眼就是大片绚烂的烟花盛开。 那是我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人为我自己放烟花。 属于我自己的五箱烟花，在今夜绽放。 4. 从小木屋回来的那天开始我就每晚按时给林初霁打电话。 但是我睡觉时间晚，只好在酒吧上班之前给打过去一个电话。 但我个人认为我们两个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干巴巴说声晚安，然后等他的回复。 林初霁比我放松得多，听我说完就「嗯」一声，问我今天做了什么。 我只好从早上睁眼起床开始说，一直到给他打电话讲晚安。 「早饭吃了小笼包，但是没吃饱……」 「午饭在食堂抽中了二等奖，可以免费吃一顿，省钱了。」 「今天的客人很难缠，但是还好老板看见了替我打圆场。」 林初霁是个句句都有回应的人，我说一句他回一句…… 这感觉倒也还不错。 其实每次我都觉得很羞耻。 因为打完电话我就发现手老是不自觉抓着就近的衣物揉搓不停。 我心虚地放下手机，两只手压住衣服衣角努力展平。 过完元宵节之后的那一周林初霁好像格外闲。 因为他已经不只是晚上会来了。 基本上酒吧开门他就到，我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他还没来我就要坐到他的专属小位子上等着他。 这是他的「svip 特权」——这是另一个同事说的。 其实这个酒吧比起林初霁以前去的酒吧差得远了，甚至连尾巴都够不上。 他也不太爱喝这里的酒，每次只会点最贵的把抽成算给我。 我不想浪费。 经过他的同意后就送去给其他桌的客人，说是大少爷心情好请的。 林初霁一开始没当回事，我还自觉好心做了好事。 ——所以当有一个男人过来搭讪的时候我们俩都愣了一下。 5. 时间这么久我们也算是很熟悉了，和他呆在一起也不拘谨了。 当时我还支着胳膊划拉英文单词，嘴里默念几遍没记住的错误单词。 那个男人一点都不见外地挤开我坐到了林初霁的身边。 本来林初霁是靠着沙发背，撑着头在我身后看着我背的。 第16章 据我的观察，他是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靠得太近的。 所以这人一靠过来就惹恼了他，他说话的语气不太好，有点冲：「你谁？」 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领口大开。 他一手撑着沙发背，俯视着我们，一手马上要碰到林初霁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激灵，手机往沙发上一扔侧身挡住了他的手。 等扯着他的胳膊让他离我们两个远了点才开口：「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男人被扯开也很恼火： 「不是你每天去送他请我喝的酒吗，什么意思？光吊着人玩儿啊？」 我哑口无言。 这下一听就知道是我做错事了，只好朝他鞠躬道歉。 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男人面子上也觉得过不去，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初霁一听那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脸色就变了，站起身来要追过去。 我赶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冲过去，好生劝慰他： 「好了，你别生气，是我的错，都是我才会引起误会。」 我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沙发上。 他却就着这个姿势一下抱住我的腰，头靠在我的肚子上： 「烦死了。你累不累啊耶溪？」 我有点无措，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又凑得这么近了。 只好先回答他的问题，祈祷着最好我回答完他就能放开我：「不累。」 他还是抱着我的腰不松手，仰起头来看我： 「后天就要返校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吗？」 我摇摇头，手绕到后面去拉开他的手臂，说：「我明天就回去。」 等明天发了钱我就可以高高兴兴回学校了。 估计也就我自己这么开心回学校吧。 他「噢」了一声就不再说别的了，靠后仰躺在沙发上。 我也有点脑子不清楚，居然莫名其妙问他：「你什么时候返校啊？ 」 我一问出口就连忙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 他经常不在学校住，他说要吹头发和晚安的要求我得继续履行。 还是问问比较合适。 「怎么了？还没开始分开你就想见我了？」 他突然勾起一抹笑，显得很狡黠，有点像狐狸。 这下我觉得他才是最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复，我只好收起桌子上的纸笔揣进兜里： 「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不要天天熬夜。」 林初霁嘀嘀咕咕了一句什么我没听见。 但是他的眼神好像有魔力一样，我被他弄得莫名脸热，落荒而逃。 6. 开学那几天还是很冷，羽绒服是不能脱的。 是上次看烟花那次的羽绒服，他送给我了。 ——他说、他说是特意给我买的。 嗯……我很高兴，他一定是把我当朋友，所以才会这样。 我一边想一边喜滋滋地套上衣服上班。 下午发了钱我就拖着行李箱往学校赶了。 果然是开学高峰，路上很堵，地铁上也满满当当的。 别说找个坐下的位置了，连站着都是人挤着人的。 我找了个边边角角的位置缩着，尽量不会因为轻微的晃动碰到别人。 等快到学校那一站时我低头一看手机，发现林初霁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听到。 就连微信上也有他发给我的消息。 「你收拾好东西了吗？」 「要不要我顺路去酒吧接你？」 「在路上了吗？」 我连忙回复他：「我在地铁上了，快到学校了，谢谢你。」 紧接着我看到手机上备注着他的名字上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我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猜他会说什么。 结果等我给他备注的名字又重新变回来之后我也没收到他的回复。 又是这样，但是这是什么意思？是他去酒吧跑空了所以生气了吗？ 但是他也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呀…… 我想了想打到银行卡里的那些钱，一串一串的零，决定请他吃饭感谢他一下： 「今天晚上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 我为了表达自己感谢情绪的浓烈，特意用了感叹号。 也不知道林初霁能不能感受到我想表达的强烈感情。 这次他回得很快：「我已经在离学校最近的地铁口等你了。」 我正想说谢谢他，他又紧接着发消息过来：「谢谢你的晚饭，不用谢我来接你。」 我心里十分感动，觉得他可能是真的拿我当朋友的。 毕竟他刚回学校的时候我对他可是一点都不客气，甚至都不想带着他一起去上课。 ——等等，他休学了…… 也就是以前来过学校，只不过重新上了大一，那为什么连教学楼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的思绪一下子飘到了奇怪的地方，在脑子里想了想从那个家里到车站的距离。 明明都不到半年，我却记得不清楚。 这么一想我顿时打消了疑虑。 我应该再多请他吃一顿饭，我刚刚居然还怀疑是不是林初霁在骗我…… 毕竟他是因为生病才休学的。 脑子里杂七杂八想了很多，结果下一秒听见提示音响了：「天阳站到了…… 」 第17章 等等！天阳站！天啊我坐过站了！ 7. 我只坐过几次地铁，完全不知道要是坐过头该怎么办。 更是直接忘了出去就有地铁的工作人员在。 我病急乱投医一般给林初霁打了电话： 「喂……对不起我坐过站了，你应该接不到我了。」 对面沉默了两秒，然后问我坐到哪里去了。 我报了站名，他让我往出口走他来接我。 我不仅怀疑林初霁骗我，还因为怀疑他会做错站…… 而且我还让他多开一段路程的车过来接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脑子这么迷糊，甚至可以说是蠢笨。 我满心愧疚地下了站。 等我拎着箱子从扶梯出了站口的时候，果然发现他已经到了。 正站在车旁边低头看手机。 他和他前男友果然是一路人。 出现的时候都很像偶像剧里接女朋友下车的男主角一样，自带光环。 ——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我是他女朋友。 我这句话的重点是他真的天生是主角。 我刚想和他挥手，身边却伸过来一个手机： 「嗨帅哥，你是不是也是 s 大的，加个微信吧？ 」 我一时忘了要叫林初霁，低头对上一个男生的视线。 那是个头发有点卷的男生。 比我矮一个头，眉眼很精致，眼睛居然是蓝色的。 我张着嘴还没说话，林初霁就已经看到我。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伸手搂住我的腰：「到了怎么不叫我？ 」 我们两个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他却不在意。 林初霁转头看向那个男生，目光在我们两个中间跟探照灯巡逻似的。 又转头看我：「你认识他吗？」 我摇摇头。 那个男生笑着回答：「就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才想认识认识嘛，你觉得呢帅哥？ 」 我舔了舔嘴唇：「如果你能给我介绍工作的话。」 我说完这句话就见那个男生一下子呆愣住了，好像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 我暗叹一声，果不其然。 林初霁一点都不给面子，笑得很大声。 我怕别人看我们，赶紧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拽着他的胳膊往车边走。 林初霁转头不知道是做了什么表情还是无声说了句什么。 我转头催林初霁的时候只看到男生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8. 林初霁开的还是那辆车，我坐到熟悉的座位上。 车上很安静，他没有主动开口。 我有点心虚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麻烦你了，我一走神就不小心做错站了。」 他看起来像是正在专心又正经地开车，其实脑子里想得乱七八糟。 因为我听见他问我：「是不是因为我来接你所以太兴奋了？」 我甚至一转头就能看到他勾起的嘴角——他现在越来越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了。 他以前虽然不是多么温和，但是也没有那么多表情嘛。 怎么现在越来越爱笑了？ 我不知道怎么避开这个问题的暧昧性，只好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不是兴奋，我……」 我是在脑子里怀疑你。 我总不能把真话说给他听，只好先否认了再说。 本来地铁站离我们学校开车三分钟就能到，结果我坐过站，只能延长时间。 林初霁的车已经在学校登记过了，所以进出很方便。 车子停在宿舍楼门口，我把行李箱拖下来让他去停车。 ——车有专门停放的地方，不能直接堵在宿舍楼门口的。 我绕了一圈绕到主驾驶那边敲敲窗，想跟他说要不要我等他停完车我们一块上去。 结果他摇下车窗看我：「别太想我，我停完车就回宿舍。」 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为什么最近老是对我说出这种有点调戏的话？ 我欲言又止，很纠结要不要直白开口说让他别再这样了。 但又怕他和其他男生朋友就是这么相处的。 我猜我的表情应该很搞笑很傻，因为他被我逗笑了。 他笑了好一会儿，然后趴在方向盘上看我： 「好了好了你先上楼吧，外面冷，我一会儿就上去。」 也许经过一个寒假我真的和他熟悉起来了。 我居然很大胆地说：「你再这样说话我就把你锁在门外面。」 林初霁愣了一下，趴在方向盘上笑得更加过分。 我真不知道我又哪里变得搞笑了，气鼓鼓地拉着行李箱进了宿舍楼。 9. 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也已经回来了，他们正收拾着东西。 这么一看林初霁这次来得还挺早，他的东西已经规规整整地摆好了。 秦龙一看我进来很惊奇地问我： 「你是不是寒假赚大钱了，怎么回学校都这么高兴？」 我愣了一下，「什么高兴？」 他指指自己的嘴角示意我：「你的嘴角都快到天上去了。」 我后知后觉地去摸我的嘴角，居然真的是向上翘着的。 见我愣着没回答他也没继续追问，念念叨叨着这学期的课表。 冯一天收拾完东西往椅子上一坐，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突然坐直身子。 第18章 秦龙被他吓一跳，却看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八卦： 「林初霁这学期是不是经常住宿舍啊？我看他东西都收拾了。」 我不知道冯一天的结论是哪来的，跟着秦龙一起投过去了不解视线。 冯一天摆摆手：「我就问问，我看他这学期带了很多东西，看起来有点要长住的样子。」 林初霁上学期确实不怎么在学校住，一周最多也就在宿舍住两三天。 我们都以为这四年他都会这样。 甚至到了大三大四可能会出去租房住，谁知道…… 「对，以后在宿舍住的频率可能就高了。」 秦龙和冯一天张大嘴巴看向我身后，我也慢慢张大嘴巴转身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初霁。 现在的局面就像是我们在说林初霁的坏话结果被当场抓包一样。 我实在没有解决这种问题的经验，秦龙和冯一天表情也很尴尬。 虽然我们不是在说坏话，但是多少都是背着别人议论人家，要谁都会很尴尬。 不过林初霁好像不是很在意。 我一回来就和他们俩说话，行李箱的拉杆还握在手里。 林初霁随手接过我的行李箱，把它拖到我的桌子旁边。 我们两个的桌子是相邻的，我没多想。 然后我就看见冯一天和秦龙维持着张大嘴的表情把目光从林初霁身上转移到我身上。 那眼神好像在问我：「你什么时候和林初霁这么熟了？」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闷头忽略他俩的目光走到桌子旁边收拾东西。 我本想着一个假期不在，桌子上肯定落了很多灰尘，结果伸手一摸干干净净的。 还没等我问林初霁就很积极地替我解答疑惑：「我提前来已经帮你擦好了。」 我张大嘴巴，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样子的表情了，呆滞地看向冯一天和秦龙。 只见他俩依旧是那副傻样子，目光在我和林初霁之间来回打转。 他们接收到了我的询问信号，动作一致地摇摇头表示：我们俩的桌子是脏的。 我实在不敢看剩下三个人各异的眼神，拉开衣柜假装整理我那为数不多的衣服。 10. 晚上我们宿舍第一次出去聚餐。 冯一天说学校后面有一家店挺好吃的，他们去过好多次，不贵，而且还好吃。 他说完怕林初霁嫌弃是街边小摊，讪讪地开口问： 「你们觉得可以吗，要不看看你俩喜欢哪一家，我们俩都行。」 我去哪儿都行，所以把目光转向林初霁。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我都行。」 冯一天眼珠子滴溜滴溜转，最后我们就决定去这家吃。 那店离学校不远，我们走路过去。 一路上冯一天和秦龙说个不停，气氛也不尴尬，我和林初霁偶尔也会接几句话。 只不过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他话又不多了，和寒假的时候又有点不一样了。 我一边走一边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可能是因为我话少，所以显得他话多。 在话痨舍友面前他没有感兴趣的话题，所以才沉默了一点。 我闷头往前走，林初霁肯定不知道我已经给他找好了沉默的理由。 我站在店外隔着窗户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人，乖乖跟在林初霁后面进门。 一楼是大厅，二楼可以选包间，顾及林初霁，我们上了二楼。 我们点了两个火锅鸡，我拿筷子夹了一块肉。 刚吃进去，肉汁刚触及舌尖一股辣直接冲到天灵盖，我没忍住咳嗽起来。 我们点了一锅辣一锅樒汁，这俩颜色很像，我没多注意就夹了辣的那份。 秦龙和冯一天哈哈大笑：「耶溪你也太不能吃辣了吧，怎么和小姑娘似的？」 林初霁没和他们一起嘲笑我，从旁边很贴心地递过来一杯橙汁。 我脑子里也过不了他们的话，只是想都没想接过来吨吨喝掉整整一杯。 林初霁也没看他们，又重新倒了一杯给我，慢慢开口说：「吃辣还分什么男女。」 他语气算不上好，但是还算温和，秦龙冯一天对视一眼打哈哈过去了。 我这才抬起头来看他们俩：┇ 「我有个高中同学吃辣很厉害，是小个子女生，但是力气很大。」 其实我和那个女生不熟悉，是我课间的时候偷听到的。 我被辣得满头大汗，泪水框在眼睛里。 我吸了吸鼻子，知道自己是因为那样的打趣心里不太开心。 林初霁在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倒不是担心他会不会觉得我小题大做——因为他刚刚也算替我说话了。 只是我以前不太会为自己反驳之类的，最近好像改善了很多。 好在他俩意识到我不太高兴，有点不好意思地和我道歉，我摆摆手。 气氛在热腾腾的火锅衬托下恢复原样，我捧着林初霁递给我的杯子喝橙汁。 没喝两口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我不小心瞥了一眼他的身前…… 他的位置上没有杯子，我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位置上——我的杯子还空落落地摆在那里。 我……用的不会是他的杯子吧？ 他是用了还是没用啊？ 第19章 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自己呛到，反应过来又被自己蠢到了。 我心虚地把我的空杯子偷偷推到他的身前，甚至都不敢看他。 但四人间的小包厢统共那么大，我也顶多装看不见，一边心虚地偷瞄一边吃肉。 我们只点了啤酒，我酒精过敏，但并不严重。 喝酒之后背后密密麻麻地长疹子。 这还是刚在酒吧打工的时候喝了一点客人送的酒才知道的。 所以最后也就秦龙和冯一天喝了几罐，我和林初霁两个人喝完了两瓶橙汁。 11. 回去的时候十点了，十一点半就没有热水，我们挨个进浴室洗漱完，熄灯的时候刚刚好停热水。 我坐在床上打开小台灯，摸出手机看这周的课表。 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在看到课表的时候不可避免下沉了一点。 这学期的课很多，一周二十一二节。 早上八点上课，晚上九点下课，我那些兼职完全没有时间做。 我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钱。 寒假的时候拿到了很多，维持正常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也不能坚持太久，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根本就没钱。 只有周末出去兼职了。 但是酒吧那边一般只要晚上的人。 白天上课晚上上夜班的话我不一定能保证白天的上课质量。 虽然在课堂上不像高中那样，但是我平时认真一点就能省下期末周的复习时间了。 我坐在床上盘算了一会儿，打开附近的求职软件。 这还是在奶茶店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告诉我的。 她说在勤工俭学要的人不多，时间还很零散，还不如周末出去找个长期的兼职。 于是她帮我在手机上下了个求职软件。 我打开 app，花花绿绿的广告跳转出来，紧接着就是五花八门的工作。 我找了一会儿，不是时间不合适就是不符合要求。 我不免有些着急地退出软件，想在微信群里看看有没有靠谱的兼职。 下一秒林初霁的消息就发过来了：「这周的课很多诶。」 「所以你要不要继续当我的模特？」 「我真的很需要一个模特。」 「一个很帅身材很好的模特。」 林初霁这话几乎就是变着法子夸我了。 我犹豫了一下下面，懒惰和懈怠一下子就涌上心头，我动了动手指： 「一个月五千太多了，要不然你给我算一个小时多少钱吧？」 没办法，但凡我有点经济基础就不会只关心钱了。 我看见林初霁的名字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我等了一分钟，又跳转成林初霁的名字，我又没收到消息。 我咬住下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来就问钱让林初霁有点不高兴。 我们床上都放了帘子，每个人的空间都是很私人的。 我撩开我的帘子。 从外面看只能看见林初霁的帘子里面是亮着的，但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犹豫了一会儿，主动给他发消息： 「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我再去找其他的兼职就好了。」 这次林初霁回复得很快：「不是，我只是在想多少钱合适。」 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怕给得太多了我不愿意。 宿舍里熄灯之后就很安静，我抱着枕头靠在墙上给林初霁回消息： 「十四块可以吗？我在奶茶店兼职的时候一个小时十四块钱。」 我能听到林初霁床上衣服和被子发出的摩攃声。 紧接着我收到了消息：「那我们就一个小时一百吧，怎么样？ 」 我震惊地张大了嘴，没想到他一下就说一小时一百。 当模特不就是摆一个姿势然后坐在那里让别人画吗？ 就算是上次那种半开衣服的也不用这么贵吧？ 难道林初霁需要的模特和我认知里的模特不一样吗？ 我犹豫着要不要回答。 估计林初霁也能感受到我的犹豫，发过解释的话来： 「因为可能要继续辛苦耶耶牺牲色相。 」 「所以比你之前的兼职贵一点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 等等？ 牺牲色相是什么意思？ 12. 我更加犹豫了，把自己的疑问发过去。 林初霁打字蛮快的，这次回复得更快。 我心里想着，去看他回复的消息：「需要你光着身子给我当模特。 」 「……多光啊？ 」 他发过来一个表情包：「放心吧，内内是穿着的。 」 还好不是全裸。 我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等等，也不对，这叫什么。 我赶紧退出微信去浏览器搜「不穿衣服的模特」，我点击「搜索」两个字。 画面跳转，在搜索框下面出来一行小蓝字：「请问您是否想要搜索裸模？ 」 等等！ 这更不对了。 我想了想，截图发给林初霁：「你是要我给你做这种模特吗？ 」 我没收到林初霁的回答，但是我感觉林初霁的床在颤唞。 ……他不会是在嘲笑我吧？ 我登时觉得一股热气从脖子往上涌。 几乎要把我的脸给蒸熟，甚至背后起了一层细汗。 第20章 「要是做这种模特我一小时给你一万。 」 林初霁很猖狂地给我发消息，甚至还发了一只大熊猫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我到现在脸还是红的，噼里啪啦给他发消息，连手指都在颤唞：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种，我没听说过……」 没一会儿我的床帘子晃了晃，我掀开帘子，是林初霁从他床上探过来。 冯一天已经睡着了，发出鼾声。 阳台的窗帘都拉上了，屋里其他地方很黑，但是我们床上的小灯透出暖光来。 我能隐约看清他的脸。 于是我也扒拉开帘子也把身子探过去，用气音问他：「怎么啦？」 林初霁嘴角还有隐隐的笑意，同样用气音问我：「所以你愿意吗？」 我觉得我们两个的关系好像比其他人更进一层。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心里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所以不知道我心里出于哪一种信任，我点了点头，声音很小地回复他：「我愿意。」 我们俩缩回身子回到自己床上，林初霁给我发了红包。 我以为是先付给我这个月的钱，于是点开了。 但是后面一串零让我有些瞪目结舌。 我连忙问林初霁：「你是不是发错了？这是一万块钱！」 「这是押金，我总得表达一下诚意嘛耶耶～」 什、什么耶耶啊，真的是越来越奇怪。 我想赚钱是一回事，但是哪有先给打工的人押金的。 于是老老实实把一万块钱转回去，但是林初霁点了退回，又回到我这里了。 我再给他发消息催他收钱他就不回我了。 我只好躺下准备睡觉，等明天再转给他。 13. 开学第一节课没有早八，我躺在床上赖床到九点。 拿起手机发现林初霁在我睡着之后又给我发了消息：「晚安。」 坏了！昨天晚上忘记和他说晚安了，他不会记小本本吧？ 我惴惴不安地给他回了条早安，希望能弥补一下忘记的晚安。 等我洗漱完其他三人还没起床，我怕我走了他们会迟到，所以挨个小声喊他们。 冯一天和秦龙还算好叫，但是林初霁好像有起床气。 我喊的第一声就听见林初霁哼唧了一声。 再喊他就见他脸色有点臭地坐起来拉帘子。 他低头看见我站在他床边不知道嘟囔了一声什么，然后把手从上面垂下来。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一直看着我。 我只好把手抬起来握了握他的手指头，小声说：「下来吧，不然等会儿就迟到了。」 他揉了揉额头，突然勾起唇角，幅度很小地笑了一下，连眼睛都弯弯的。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他的手。 林初霁反倒像是心情变好了似的一边哼小曲一边往下走。 冯一天刷着牙从阳台探了探头，然后胳膊捅了捅秦龙。 他们两个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八卦：「他俩怎么和小情侣一样？ 」 「嘿嘿，你别说还真有点那么个感觉…… 」 我难得对着他们情绪外露，瞪了他们俩一眼，让他俩赶紧洗漱去上课。 秦龙冯一天还要吃早饭先走了。 我不打工的时候一般不吃早饭，中午一起吃还能省一笔早饭。 本来林初霁问我要吃什么，一听我不吃他也不吃了，像是小孩子一样。 我莫名又想到了乖宝。 但乖宝是学我，我想也想不出来林初霁是什么原因。 以为他睡醒起来没胃口，所以没再多说话就正常去上课了。 一转头林初霁拿着书跟在我身后。 「你、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我愣了愣，停下脚步一起。 他脸上还是带着很浅的笑，语气有些欢快地问我： 「我们不都上一节课，怎么，又不想和我一起走了？」 我摇摇头，和他并肩走出去。 14. 这还是我们除了开学那次第一次一起去上课。 他没有和别人一起走，而我多出来一个走路的搭子。 快下课的时候林初霁问我中午吃什么。 我午饭一般都是吃顶饱的，或者去特价窗口。 这样的话既能吃饱，还能花很少的钱——虽然不太好吃。 我以为他是想参考一下午饭，所以说了几个据说比较好吃的窗口。 下课我就见他并肩跟在我身边，挨得很近，走两步就能撞到肩膀： 「我没有食堂扫码的软件，你带着我咱俩一起吃行吗？」 我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给他看：「就是这个，初始账号密码都是学号」 林初霁难得哽了一下，一副吃瘪的样子。 没过几秒他就晃了晃我的胳膊：「你和我一起吃吧，行不行？好不好？」 我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有一点点像撒娇似的，怀疑他是不是想谈恋爱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我就被自己给吓了一跳，连忙甩开手。 林初霁也没想到我会有那么大的动作，也被我吓了一跳。 我窘迫极了，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扭过头，加快步子急急往食堂走： 「走、走吧！我们去吃饭吧！」 第一次和林初霁一起吃食堂，我一点没吝啬我的钱包，带他去了小炒窗口。 第21章 那个窗口上有价目表，我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林初霁的口味了。 他站在那犹豫了一会儿，我猜他是怕我花太多，没犹豫点了几个贵一点菜。 不是我打肿脸充胖子，只是我寒假赚的钱基本上都是靠林初霁点酒和消费转来的。 他才又给我打了当模特的押金。 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要是再小气就不合适了。 ——但归根到底我还是很小气的，要是换个人来我可能就不带他来这个窗口了。 之前为数不多和他一起吃饭我都觉得他胃口挺小的。 但是这次不知道他是饿了还是给面子，居然吃得很干净。 我心里快活了几分，第一次也感觉到投喂的快乐。 这样的话我好像也明白为什么前几次他请我吃饭爱托着腮看我吃了。 就像养崽一样，真的会有成就感。 15. 收了餐盘我们俩慢慢往回溜达，林初霁问我下周五晚上跟他出去画画怎么样。 虽然我还没准备好脱光衣服保持一个姿势…… 现在林初霁的模特就是我的全部收入了，我当然是听他的，于是点点头。 周四的时候上午有选修体育课，课不好抢，宿舍的四个人课都不一样。 但是也都差不多在室外，除了林初霁——他选的体育课居然是瑜伽。 据林初霁说当时他没仔细看随便选了一个。 但是秦龙还是贱兮兮地问他是不是觉得瑜伽课女生多所以才选的。 但是问完他就又觉得依林初霁喜欢男生，根本不需要这样。 最后他们只能归结于林初霁柔韧性强，比较擅长这类运动。 等上课了我们才发现林初霁的瑜伽课实是在室内上的，而我们三个要风吹日晒。 秦龙大喊着林初霁聪明，每次上课前都得哀嚎一遍。 冯一天也直呼林初霁聪明，我们三个灰溜溜地找到了自己上课的区域。 我选的是足球，其实我长这么大只在高中运动会看到过足球比赛，但一窍不通。 第一节课老师点完名说了基本的课程要求之后，让我们跑了两圈就自由活动了。 跑完解散之后我也不知道能干什么，找了站台阴凉处坐着看其他班上课。 我刚坐下就听见后面传来「咚咚」声，我一转头对上了林初霁的视线。 我往前挪了两步，缩进台子里，看见他站在靠窗的瑜伽垫上，撑着头看我。 窗户被钉住了一半，只能打开一半，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你们在自由活动吗？」 我点点头，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们老师就让他们坐好要叫动作要领了。 于是只好冲他摆摆手，让他好好上课。 我闲着没事翻出软件来背英语单词，才背了十几个就有一个人站在我面前。 我一抬头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但是有点眼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16. 他朝我笑笑： 「你好，还记得我吗？」 「军训的时候我跟你要过联系方式，没想到我们还能上同一节课。」 我思考了三五秒，想起来他是谁了。 那是大一刚开学的时候，我作为训练标兵踢正步，这个人来找我要过微信。 但是当时我还不怎么会玩手机，也不想和人联系，拒绝得很干脆。 现在我大概知道他现在的举动相当于男生和心仪的女生讨要联系方式。 我当时刚上大学，根本不知道原来两个同性也可以谈恋爱。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我还是点点头：「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叫林易穆，」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我想和你组搭子，方便后面一起练习。」 这确实是老师要求的，但是我摇摇头：「我不会踢，会拖后腿。」 我以为林易穆知道我不会就走了，结果他很自来熟地坐到我旁边： 「没关系，我以前参加过比赛，可以教你啊。」 我不知道我是出于什么原因拒绝了他。 虽然他看起来很热情也很和善，但我总有一种怪异感。 我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我喜欢自己练习。」 林易穆的笑容凝滞了一瞬间，然后他低下头，小声说：「好吧，但是为什么呢……」 这段时间和舍友相处的过程让我没有那么排斥交朋友了。 但我依旧不是很热衷于认识新的人。 他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我内心有点不忍。 「我真的没踢过足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练。」 他一下子高兴起来，整个人凑近，把胳膊搭到我的肩膀上：「太好了！」 我不适应地笑笑，站起来假装在活动身体。 我们加了联系方式，互相看了课表之后约定每周下了足球课的晚上到操场训练。 第三章 你要不要去我家 1. 这个时间不会影响和林初霁画画的时间，就算影响的话我也可以推了练习。 看起来林易穆认识的人也不是很多，他和我一样坐在看台底下。 交换联系方式后我又坐下切回单词界面，他突然靠很近。 我有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很不舒服，不露声色地往后退开。 他朝我笑笑，好像还想看我的手机。 第22章 正在这时背后又响起了「笃笃」声。 一定是林初霁。 我转头，果然看到他扒着窗户看着我。 「我们下课去吃饭吗？」他问我。 我有点奇怪，这可是下午第一节课，离晚饭还早着呢。 但是他定定地看着我，好像很期待我答应。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果然看到他阴转晴的脸。 林易穆和林初霁——他们两个居然是一个姓。 他们两个不认识，在我和林初霁说话的时候只是看着我们俩。 等林初霁的老师继续上课后我就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了。 林易穆又坐得离我近了点：「你们两个关系好好啊！」 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只好点点头，也不想解释什么。 他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听见，也不想去问，继续背单词。 其实林易穆还挺安静的，我不搭理他之后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 等下课我终于松了口气，集合完毕又点了名，林初霁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真的要现在去吃饭吗？」我好担心我晚上饿着肚子睡觉。 他用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上课的时候那个人是谁啊？」 我抓抓后脑勺：「足球课上新认识的同学，想一起搭伙踢足球。」 「噢～」他这一声「噢」千回百转的，我奇怪地偏头看他一眼。 我还想问他吃饭的事，想让他自己去，我真的不想饿肚子睡觉。 林初霁好想知道我想问什么，笑眯眯地开口：「现在不吃，晚上带你吃好吃的。」 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顺应着他的话回了宿舍。 2. 本来我们的踢足球计划蛮好的，但是每次林初霁都拉着我说有事，于是只好推迟。 唯一训练的一次是林初霁晚上没回学校。 林易穆主动问我能不能训练，一直放放人鸽子我都很不好意思，于是答应了。 我们没练太久，才刚热身林初霁就一个电话过来了。 「耶耶，你在干吗啊？」 「啊我在练足球呢，怎么了？」 林初霁在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下： 「你帮我回宿舍那个东西好不好？放到楼下就行。」 我问他着不着急，林初霁说很着急。 我挂了电话，又看了眼林易穆。 最后选择给舍友打电话，结果两个人都没接。 我只能叹了口气走过去，跟林易穆道歉，离开了足球场。 离开前我和林易穆再三保证，下次一定和他训练。 我道别的时候都觉得羞愧，居然一直做不到约定好的事情。 下一次体育课，快下课的时候林易穆站到我身前说了句什么。 他的声音很小，我没听清，但是我也没有听清的必要了。 因为他一下子扑到我身上，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朝我划过来。 我什么都顾不上，大脑迅速反应，把胳膊横在脸上，另一只手狠狠把他从看台上推了下去，连手机都甩出去了。 我利索地站起来捞起手机就跑过去找老师。 而林易穆居然动作也很快地追过来。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疾病，情不自禁地骂了句脏话。 出于自保我攥住他的手把刀抢过来，然后狠狠打了他一拳把他按到地上。 我们的动静很快就被察觉到了，三三两两的人围过来。 还好还有两个男生一起帮我按着林易穆。 老师跑来的时候表情很惊恐，一边跑一边打电话。 旁边有女生给我递了卫生纸我才发现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将近十公分的口子。 我的目光停留在上面，然后像是被人按住头定住了一样，目光开始眩晕。 连脑袋也晕晕乎乎的，我浑身卸力倒了下去。 3. 我醒过来的时候还半躺在那个台子底下，一睁眼对上了林初霁的目光。 我说怎么觉得暖呼呼的，原来我又枕着他的大腿了。♂ 我晕晕乎乎的，医务室的医生已经来给我包扎过了。 我有点晕血，林初霁打算等我醒了之后开车带我去医院检查一遍。 他看着我，脸色很差，有点发怒的前兆。 我坐直身子动了动胳膊，有点被勒得不舒服。 林初霁伏低身子，离我很近：「还有没有不舒服？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我摇摇头，去医院做检查肯定又要花钱。 只是有轻微的晕血，胳膊的伤口也不深，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林初霁还想再劝，但是看我脸色坚定的样子也就没再说话了。 不过我也才晕了几分钟，不知道他在教室里怎么知道的。 从我醒来到现在他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我自作多情地把那当作是在担心我。 他看向我，舒缓了眉目：「休息的时候我从窗子里看到的。」 紧接着他像是不愿意再说这件事情，然后问我要不要现在回宿舍休息。 我点点头，他还想扶着我，我有点好笑地抽出胳膊： 「没关系，不严重，他个子小，力气也不大，就是看着吓人，我没觉得有多疼。」 林初霁紧抿着唇，固执地伸手过来扶我，我没办法，任由他去了。 4.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林初霁突然像是上次生病一样，在床下面拨开我的帘子。 第23章 我不明所以，却听见他问能不能带他去医院，他胃有点不舒服。 我仔细看他的脸色，确实不好看，但是我总觉得和下午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我怕我再墨迹真的耽误事，于是掀开被子往下爬。 我还没觉得怎么，林初霁在下面有点一惊一乍的：「哎你慢点，你胳膊不痛吗？」 我心里有一个猜测，但觉得自己最近经常很自作多情。 于是爬到一半扭头看他：「你真的不舒服吗？还是想带我去医院看看？」 林初霁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我这次这么聪明居然猜到了。 我叹了口气，还是下床穿好衣服。 转头看难得呆愣的他：「走吧，我怕今天不去检查你一直挂念着晚上睡不好。」 他笑起来，显得格外高兴，但是故作镇静地「哦」了一声。 扭头衣服却穿得飞快，甚至比我先一步拉开宿舍门。 我跟在他身后无奈地笑笑。 上次去医院是因为打不到车，才在情急之下扫了辆车。 这次林初霁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还很积极地去开自己的车。 我在宿舍下面等他开过来，正好撞见今天满课才回宿舍的另外两个人： 「你在这傻站着干吗呢？」 我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说了下午的事情。 他们两个大吃一惊，绕着我转了一圈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摇头说林初霁要带我去医院检查，他们俩也很站我旁边说要跟我们一块去。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初霁就摇下车窗让我上车。 我看看身边的两个人，绕过车头去面露难色地问林初霁： 「他们俩也想跟我一起去医院……」 林初霁明白我的意思了，于是点点头：「你先上车。」 我乖乖绕回副驾拉开车门坐进去，看见林初霁走过去对秦龙和冯一天说了些什么。 最后他自己一个人走过来了。 林初霁开门进车里，秦龙和冯一天却朝我们挥挥手转身进了宿舍楼。 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劝回了他俩，好奇地看着他。 林初霁朝我笑笑，什么都没说，示意我系上安全带。 尽管不是第一次坐林初霁的车了，他开车的时候我还是乖乖坐在副驾上不说话。 车里放的应该是钢琴曲，林初霁点点屏幕又响起导航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来下午那个男生，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初霁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下午那个男生已经有人报警了，你不用担心，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我愣了愣，总觉得他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知道我想问什么。 但是我想起来一件事：「那个，不需要做笔录之类的吗？」 他关掉导航：「需要，但是你今天不舒服，明天再去，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了。」 我没有经验，只好听他的话。 心里暗暗感叹，这就是网络上说的「天龙人」吗？ 傍大腿的感觉果然不一样。 我跟在林初霁后面挂号交钱检查，没一会儿就结束了。 医生还重新帮我换了伤口上的药，说明天在医务室换就可以了，不用再跑这么远。 确定没什么事之后林初霁松了一口气。 我摸了摸胳膊，轻轻碰了碰林初霁的肩膀：「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5. 林初霁的表情转换得很快。 如果不是我比他高并且比他先走半步，否则可能就忽略了他的反应。 他的眉毛一下子舒展开，嘴角也勾起来，一点都不像眯着眼一肚子坏水的模样。 回去的时候我们收到了秦龙和冯一天的热烈慰问。 他们甚至搬出来个小桌子摆满了啤酒。 林初霁比我反应要快：「他不能喝酒，刚包扎了。」 那两个人也不介意，招呼我们吃买好的夜宵。 洗漱完已经快十一点了，林初霁催我赶紧上去休息。 我躺在床上算了一下余额，打算未来一个月包揽了他的早饭。 毕竟林初霁载我来回的车费和医药费之类的也不便宜。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悄悄爬起来洗漱完带着早饭回宿舍。 他们三个才刚从床上下来，看见我提着早饭大喊起来。 秦龙和人来疯一样喊： 「啊啊啊耶耶啊真是个好男孩，你要是个女孩多好啊，我就狠狠狠狠追你。」 林初霁从他身后走过，电动牙刷让他当成手动的用。 他手肘故意怼了秦龙一下，开玩笑道：「那铁定轮不到你。」 秦龙和冯一天对视一眼，猥琐地嘿嘿笑。 我无奈地摇摇头：「快别贫了，收拾完赶紧走吧。」 本来和林初霁说好明天要去画画，但是林初霁说他有事。 于是我们推迟到了周末。 「我们去临江那边吧？晚上太晚就不回来了，我和辅导员说一声，怎么样？」 我听冯一天说过临江的房子，都是独栋的大别墅。 我估计一辈子都没法靠自己的努力买上这一栋。 我不仅收了林初霁的钱，还是很大一笔钱，当然是林初霁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回了肯定的答复，还是想找找有什么零碎时间可以做的兼职。 第24章 周五上午还有课，我本来想着在食堂吃了饭再去的。 但林初霁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跟老师说上厕所。 然后他光明正大地跑出去开车了。 等下课的时候林初霁的车就停在教学楼旁边，一出来就能看到，格外显眼。 我拜托秦龙他们把我的书拿回去，以最快的速度扭头钻进了车里。 ——多少有点瞩目，我还是赶紧进去吧。 6. 我对这座城市的了解很有限，仅限于去打工的地方。 尽管那里就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谁知道林初霁带我见识了更多。 林初霁开车很稳，一点都不会晕车。 我昨晚胡思乱想，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坐到车上之后盯着前面不免有些走神犯困。 我又觉得林初霁开车太辛苦，不好意思睡，之后努力睁大眼睛。 林初霁一只手伸过来把我的肩膀按着贴实座椅： 「睡吧，精力不好的话怎么做模特。」 我可是一个敬业的人，于是终于心安理得地闭眼睡过去了。 再睁眼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半山腰，周围是绿色密林，往前看是一条蜿蜒的路。 还好终点是一座看起来就很漂亮的中式别墅。 不然我差点就要怀疑林初霁要把我拐到这里干什么坏事了。 如果不是林初霁，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接近这里。 我晃晃脑袋，摇去这些怨天尤人的想法。 反而觉得自己好运气，这怎么说都是蹭了林初霁的光啊。 车子停在门口，没几秒就自动识别打开了。 林初霁把车停到门口就有一个中年男人过来了。 我跟着林初霁下车，入眼看到透明玻璃房里是大片大片说不出名字的花。 好漂亮。 我有点被吸引住，但是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老老实实跟在后面不说话。 谁知道林初霁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转头把胳膊搭到我的肩膀上，身体也压下来：「这些花好不好看？」 我点头如捣蒜：「漂亮！」 林初霁「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从后面推着我的肩膀往前走： 「走走走，我带你去看！」 暖房外面绕着一圈低矮的白色栅栏，拱门是两边可推拉的。 我没见过世面似的「哇」了一声，问林初霁：「我可以去摸摸那些花吗？「 」 怕他不同意，我特意向他保证，「我轻轻地！」 自从下车林初霁的笑容就没从脸上下去过。 他伸手过来捏捏我的脸：「都是你的，去摸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林初霁说「是我的」，但是我把它理解为允许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我高高兴兴地蹲下`身子去碰碰小叶子，摸摸小花边。 7. 在我原来生活的地方也是有很多花的，不过是野花，山坡上的野花。 大多数生长在石头缝时，坚韧地经历风吹雨打。 而暖房里的花，娇艳，明媚，像是不世天真的娇儿一样。 我想，其实这就是林初霁和我一样。 但我不是什么坚韧的人，我有时候只想象一朵花一样，不高兴就死掉。 ——只是在深夜会想想，但是我还有几岁的小乖，由不得我这么任性。 反倒是林初霁，和这些花没什么区别，漂亮，娇贵，受欢迎。 从外面看暖房很大，但是真进来了才发现其实工具摆放整齐也占了不少的地方。 我看完一遍，站起身子来走向林初霁： 「我看完啦，真漂亮，现在可以去画画了。」 林初霁又来捏我的脸——我们差不多高，根本就躲不开他。 只好含含糊糊地开口：「你干什么捏我的脸。」 他又改捏为揉：「因为你太可爱了。」 虽然我不反对用「可爱」来形容男孩子，但是我怎么都和「可爱」不搭边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离我太近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脸红，伸手推他的手腕：「我不要！」 我顾不得他才是这个家里的主人，气哼哼地甩开他推开暖房的门。 虽然不认识路但是我觉得自己走得可有气势了——直到林初霁憋不住笑发出声音。 我：！！！ 8. 我对于画画的了解很浅薄。 在高中的时候有专门的艺术班，我刚去学校不熟悉的时候还误打误撞去过艺术班的教室。 那节课他们应该是体育课，都不在教室。 纸笔、颜料、架子，还有很多我叫不上来的东西凌乱地摆在桌子上。 我心里曾经有过一丝破土而出的期待，但是很快被我自己掐灭了。 我甚至不用问别人就知道学这些需要钱来支撑，所以我一点都不意外林初霁会画画。 我觉得他应该完全符合一些公子哥的特点。 不是像一些小说里的一样只知道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而是哪方面都很优异，单一项拎出去就足够碾压普通人。 这也是为什么我明明和他离得这么近，却总觉得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隔离着我们。 「今天不需要脱衣服，你随意动就好了，不需要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不变。 」 林初霁低头摆弄画架，一边调整纸一边讲话，把我从胡思乱想里拉出来。 第25章 我松了口气，还好今天不用脱衣服。 不过我还以为要像雕像一样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不变呢。 我还以为真的会像他那天说的那样，差点进门就脱外套了…… 原来他也会开这种玩笑。 我只带了手机来，出来玩手机也没什么好干的，又怕真的走来走去会影响他。 转头看了看发现台子上有一本书，封面是黑色与粉色拼接成的。 看起来很有艺术感，我莫名有一种「确实是林初霁会看的书」的感觉。 我问林初霁能不能拿过来看看，他正低头找笔，随口应了一声。 我伸长胳膊去够那本书，结果翻开一看全是不认识的外语。 我唯一能看懂的就是封面上的图片和背面的价格。 我有点尴尬地把书放回原地。 林初霁也发现这个问题了，无奈地笑笑： 「那是别人留在这里的，我去给你重新拿一本吧？」 也是，他要画画嘛，有很多模特也不奇怪的，哪天东西遗忘在这里也不奇怪。 我制止了他，晃晃手机：「没关系，我看手机也行，你专心画画就好了。 」 然后整个室内就安静下来了。 我们谁都没说话，只有画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我转头看向窗外。 画室应该是经常打扫的样子，里面很干净。 两边的窗帘也早就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拉开了。 现在天气还冷着，屋里暖气也很足，太阳穿过玻璃照射进来。 但是春天依旧没来，窗外的树枝光秃秃的，是冬天独有的萧瑟。 我甚至能从褐色的树干上感受外面的温度。 我脑子里掠过很多想法，有点后悔过年没回去看老师和小乖。 甚至质疑我自己拿林初霁的钱来做这个轻松过头的模特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做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初霁停下笔，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9. 我意识到他已经画完了，然后直起身子往下走，边走边说：「画完啦？」 我下意识里认为我们两个关系是亲近了一点的，所以半斜着身子想去看那幅画。 结果被林初霁眼疾手快地盖住了。 我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也算是一种隐私，讪讪地退开了。 我摸摸鼻子：「噢噢、不好意思……」 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我浑身上下都蔓延着尴尬。 非要描述的话大概就是你以为你和一只猫熟悉起来想去贴贴的时候，那只猫抬手就给了你一爪子。 现在网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秦龙天天在我耳边说。 大概就是一次外向换来了彻底的内向吧。 我……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有一点难过。 甚至有点不像耶溪会有的情绪。 我已经很久没有那种尴尬的情绪了。 甚至有点不知所措，恨不得能找条缝钻进去。 林初霁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了现在的不妥。 于是他凑过来：「不是你想得那样子……」 「我很久没有画过了，所以画得不太好看。」 「等之后我画得好看了再给你看，好不好？」 最后那句话像是对小孩子一样，但是在很大程度上安慰了我。 我点点头，多少从尴尬中缓解下来，问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来的时候还早，林初霁画的速度也并不慢，所以其实回宿舍也完全来得及。 我来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拿，换洗衣物什么的也没有，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林初霁动作利落地把画一盖一夹，拿着我的外套往外走：「我们去楼上呆一会儿，换洗衣服这里都有新的。」 「反正明天也没课，我们今晚在这住一晚吧？」 10. 他说到这里转过头来看我，征求我的意见似的。 但其实他把我的衣袖拽得紧紧的。 完全不像是我说出「回宿舍」他就能开车送我回去的样子。 我点点头：「好，听你的。」 他看起来非常喜欢这句话，我刚说完他脸上就绽放出了大大的笑。 嗯，怎么说呢，有点像打视频的时候乖宝会露出来的表情。 林初霁领着我去了三楼的一间暖房里，里面只放了一个木头圆桌和躺椅。 整体装修都是暖色的，光是看着就觉得舒服。 管家已经把水果甜点都摆到桌子上了。 林初霁打开门的时候我朝那里瞄了一眼。 都是切成小三角的小蛋糕，还有拼盘很漂亮的水果。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很喜欢吃甜，但是家里并没有那个条件。 只有生病的时候那个糖丸会有一层糖衣，我很喜欢。 但是只能吃一粒，因为吃药也要钱，吃得再多那个男人就不会再出钱。 哪怕妈妈求他，哪怕乖宝哭得喘不上气，他也从来不管。 等长大了上学了我更需要省钱，但是林初霁带着我吃到了很多——今天也不例外。 我只能从小三角上点缀的水果和它的颜色去猜测它是什么口味的。 但不管是什么口味的，都会是我喜欢的。 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达对甜品的喜欢。 最开始林初霁会买多，然后他说他不爱吃就会塞给我。 第26章 ——我猜、我现在的猜测是，他是不是看见我对着哪里的蛋糕咽口水了所以才好心买给我的？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小圆桌不大，我刚刚看到的只是摆在上面的数量。 扭头一看发现柜子上还放了超级一大盘，种类都是不一样的。 五颜六色，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先是矜持了一下下，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 然后听林初霁邀请我：「这个！你快吃，比之前的都好吃！」 我心里暗喜，等吃下去一口脸上就不禁流露出享受和喜欢。 虽然要在心里讨伐一下自己怎么变得这么贪吃，但是真的好好吃。 我以后可要怎么报答林初霁啊？ 11. 迅速解决完一块小蛋糕，近来的思虑和不开心一下就飞走了。 而我心里也已经想好了十几个回报方法。 林初霁这房子里有专门做饭的阿姨，所以不需要我们过多操心。 我们在楼上待到吃晚饭的点，管家上来问我们是下去吃还是准备好端上来。 林初霁转头问我的意见，我小声问他：「下面会有很多人吗？」 来的路上我看见了好多人，客厅里也有专门打扫的阿姨。 我担心下去会有电视上那种好多人围着，我会觉得不自在。 林初霁大概知道我的意思了，他没忍住笑出声： 「放心啦，其他人都不在，我们吃完他们才会来收拾。」 我点点头，于是林初霁带着我到餐厅吃饭。 等我坐到椅子上才发现长长的桌子上居然摆了六七道菜。 吃饭的只有我们两个，好在菜量并不大，我努努力还是能吃完的，总不能浪费。 据我观察，林初霁的饭量一直很小。 所以我一边吃一边偷偷看他。 等他的目光对上我的视线的时候我就指指自己盘子里的菜： 「这个好吃，你要不要再尝尝。」 他伸筷子又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点。 我看他吃进嘴巴里才高高兴兴地继续吃。 不知不觉我们俩就把菜吃得差不多了。 虽然大部分是我吃的，但是感觉林初霁吃得比之前多了点。 林初霁对我这么好，我以后悄悄监督他多吃饭吧，不然容易生病。 我也是个好人。 我晃晃脑袋，又觉得自己很幼稚，像是在过家家一样。 12. 我放下筷子拿旁边的手帕擦擦嘴巴，顾不得什么礼貌往椅子上一靠。 才呼出一口气就见林初霁站起来摸了摸肚子，「好撑，你撑不撑啊？」 我平时饭量虽然很大，但是抵不住今天有好几道菜。~ 菜量再小也是满满放进盘子里的，只好欲哭无泪地点点头。 林初霁本来还垂着的嘴角一下子勾起来：「那就好，我就没白吃这么多。」 他走到我旁边拍拍我的肩膀，又摆弄一下我的头发，像多动症一样。 「走吧，我们去散散步。」 我下午刚来的时候就是知道这个院子很大的。 但是等林初霁领着我从外围开始走的时候我发现居然和操场差不多大。 外围的围墙上都点缀了很小的暖灯，周围看起来也并不暗。 我稍微有点夜盲，并不严重，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落后一步跟在林初霁身后。 为了能听清楚声音，我照旧走在他的右边。 「今年暑假你会回家吗？」他边走边转头问我。 我从来没有和乖宝分开这么久。 虽然现在还有点早，但是我计划暑假回去待一周然后继续回来打工的。 毕竟回去住酒店也要花钱，我住在老师家不合适。 加上来回的路费，损耗对我来说有一点大，所以得尽快回来继续打工赚钱。 于是我点点头：「大概要回去一周左右。」 林初霁「噢」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13. 他话音一转，反而谈起乖宝：「我听他们说你有一个弟弟？」 我继续点头：「对。五岁了，还有三个月过六岁生日。 」 想到这我心情有点低落，「不过我大概没法回去陪他过生日，那时候应该还是老师陪着他…… 」 我说到这时猛然住嘴，下意识停住步子。 有点担心他问的话我该怎么和他讲这个复杂的故事。 不过林初霁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好奇。 或许是顾及我的面子：「我身边还没有那么小的小孩子，他会不会很调皮？」 我们两个的生长环境就注定了他不会是个活泼调皮的小孩子。 他从小懂事、听话，甚至到了让我心疼的程度。 我摇摇头，不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 「假如有时候你不找我画画的话，我能不能去做其他兼职啊？」 我知道我有点得寸进尺，但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林初霁也停下来，半转身子看向我。 他逆光站着，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我能感受到他并不愉快的心情。 我想往前走一步去看他的表情。 却见林初霁转过身子，发出一声轻笑：「可以啊……如果你想，当然可以。」 我放心地点点头，问出了一直想问的事情： 「那天划伤我的那个男生，他怎么样了？」 第27章 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我们去录了笔录。 剩下的林初霁神通广大，直接让我别管，说最后会告诉我结果。 我跟脑子晕了似的，真的听了他的，从头到尾一直没去过问。 但是缓过来就发觉不对劲，一直闷在心里反而更让我别扭。 他主动走到亭子里坐下，拍了拍身边的长椅，干脆又直接地开口：「他喜欢你。」 「啊？」我是真的很诧异。 我没想到林初霁居然看出来了。 但是就我们不多的接触来看，可能之后军训要号码的时候他有那种心思。 在之后体育课和训练的时候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 「你……说的是那天体育课的男生吗？」 林初霁伸手揪了院子里密密麻麻的矮丛上的一片叶子，很认真地看着我说： 「当然，他喜欢你但是没能接近你，所以才拿刀去刺你。 」 「因为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是我——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 我觉得我的脑门上应该要印着大大的三个问号了。 脑子里思绪混乱，只能顺着他的疑问回答：「不、不会，你是个很好的人。」 14. 林初霁突然扔了叶子，目光很凌厉地看着我，笑道： 「是吗？但是我也喜欢男人，你不知道吗？ 」 他的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我感觉有点不舒服，觉得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当然知道了，我不仅知道，我还替他挡过他的前男友…… 但是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吗，他突然说这件事干什么？ 而且我们俩也是寒假之后联系才逐渐密切的，怎么又成了我们一直在一起了？ 他越逼越紧，我赶紧站起来，后悔自己问了这个话题： 「有点冷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回宿舍去，我有点别的事……」 我顾不得他的反应，扭头就往亭子外面走，顺着来的路原路折回。 我不敢看他的脸色，他有点不像我一直认识着的林初霁了。 回去之后管家在客厅里，林初霁早就给我安排好了客房。 我跟着管家上去之后就把门反锁了，有点害怕林初霁突然敲门再继续那个话题。 ——我实在无力招架。 现在八点多一点，我打算快点洗漱好睡觉。 如果林初霁敲门或者给我发消息我就等明天早上说睡得早没看见。 只希望把这个奇怪的话题和他的情绪翻页。 等真的洗完澡躺在床上我却有点睡不着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努力复盘我和林初霁最近的联系。 发现我们实在近得过分了。 就在刚开学他还是待人接物都十分有距离感的，而且还有男朋友。 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只是点头之交，甚至他偶尔在宿舍里我们都不会说几句话。 是从什么时候我开始放下自己一直以来的自卑和谨慎，开始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或者曾经有过逾矩的念头呢？ 或者在去放烟花的时候就已经不对劲了。 我那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了，也控制不住自己没见识的心…… 15. 我「唰」地从床上坐起来，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二十。 手机通知栏上显示了林初霁发来的好几条消息。 我没去看，翻身换下睡衣，把床单抻平，迭好被子和睡衣，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 走廊开着有点暗的暖灯，长长的过道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我打开门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见没人之后反手关上房间里的灯，轻轻关上门。 林初霁给我安排的房间离楼梯很远。 二楼粗略一看得有十几个房间，都是两两对着的。 我不知道林初霁住在哪个房间，也不知道他在不在这个楼层。 为了防止他听见我走动的声音，我特地放轻了步子，贴着墙慢慢靠近了楼梯。 要是这副样子出现在陌生人的家里的话，我真担心被当成小偷。 下一秒在拐角处我就看见了同样穿戴整齐的林初霁。 我被吓得差点一声脏话出口，心有余悸地靠在了墙上。 这个点正常人应该都睡了，就算有熬夜的也不会穿戴整齐地站在楼梯口熬夜。 我不知道林初霁在楼梯口呆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这么过了十几秒，或者几分钟。 林初霁一直站在比我低的楼梯上，仰头看我。 良久之后他轻轻开口：「耶溪，你准备去哪？」 这好像是林初霁第一次叫我的全名。 他以前还会有点混不吝地叫「耶耶」或者跟着冯一天他们叫我「小耶」。 所以我隐隐觉得他有点生气。 我犹豫了一秒是说真话还是随便编个理由。 林初霁虽然嘴角带着一点点笑意，但是我总觉得他的心情和散步的时候一样。 看起来就不太妙。 16. 于是几乎是求生的本能让我开口说道： 「我、我想上厕所，我想这穿睡衣出来不太好，就换衣服到一楼去上厕所。」 「噢。」林初霁轻轻应了一声。 凌晨一点，心情不好的林初霁，我脱口而出的谎言…… 怎么看怎么都能演一出恐怖片。 第28章 他往边上靠了靠：「去吧，需要我带你去吗，还是我在这里等你？」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头，心虚地绕过他一溜烟跑到一楼的卫生间里反锁上门。 其实我平时都不熬夜，所以熬到现在将近凌晨两点我多少有点迷糊想睡觉。 我又想到楼梯上还等着我回去的林初霁，很想大喊一声。 但现实里我只是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意料中冰凉的水没有落到脸上。 我往左边拨了拨，是温度很高的热水，把水龙头拨到右边是温水。 根本就没有凉水。 原来有钱人家的水龙头都不会出凉水冻手啊。 我颓废地关上了水龙头，不顾洗手台上的水渍，两手一撑一屁股坐上洗手台。 ——谢天谢地，有钱人家的洗手台也是很坚固的，至少不会我一屁股上去坐坏了。 我笑完突然发现我现在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反感别人的接近。 甚至还能自我开解一般地开自己的玩笑。 胡思乱想想了一大堆，我打开门，步伐有些沉重地一阶一阶地走上楼梯。 林初霁还靠在墙上。 听见我的脚步声转过来看我。 我走到比他低一阶的台阶上停住，给自己找补一下：「不早了，回去睡吧，我也去睡。」 林初霁「嗯」了一声，一直抱着的双臂伸过来拉着我往上走。 一直走到我十分钟前离开的房间门口。 他停下来，替我打开门：「去吧，下次去一楼上厕所可以不用关卧室的门，不然进去看不清。」 我心里几乎笃定他知道我是要大晚上偷偷跑出去。 于是忙不迭地道了声「晚安」进门了。 第四章 给你永不枯萎的花 1. 等我关上门靠在门上的时候略微回顾复盘了一下。 发现我纠结到凌晨做的决定甚至没有踏出楼梯就夭折了…… 我自暴自弃地把被子拉到头上闭上眼睛，打算天亮了再去思考这费脑筋的事情。 生物钟正常工作，天微微亮我就迷迷糊糊地想过来了。 再想睡过去却只能闭着眼睛脑袋清醒。 我叹了口气，把昨天晚上的折迭工作再做一遍。 外面很安静，在房间里听不到其他声音。 估计林初霁也没起床，他平时在学校起得就不早，上课也是踩点起的。 但是我又不敢去猜那个万一。 昨天晚上我也以为他会睡了，谁知道会在楼梯口把我逮了个现行…… 等到七点半我实在坐不住了。 给老师发了短信，一天的单词量也都背完了，只好起身下楼。 还好这次没猜错，一楼餐厅只有管家和一个做饭的阿姨在忙活。 我坐在椅子上等林初霁下来一起吃，管家说让我先吃我也没动筷。 但是肚子确实有点饿，甚至有点饿得发慌。 好在林初霁很快就下楼了。 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睡衣，头发有点乱，表情看起来恹恹的。 应该是起床气还没过。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跟他问好：「早。」 林初霁点点头，绕过桌子走到我身后，一下趴在我的后背上。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带着的被窝里的气息。 他应该只刷牙洗漱了一下就下来了。 我僵硬得不敢动，旁边还有管家和阿姨看着，我差点碰掉搭在碗上的勺子。 「林初霁？」我叫他的名字，「快吃饭吧，还得回学校。」 他带着卷的褐色头发勾在我的脖子和下巴上，有点痒。 我顾不得其他，去拽他的手：「快点坐好。」 管家在桌子边兢兢业业地站着，眼观鼻，鼻观心。 僵持了三五秒，林初霁这才笑出声。 他用头顶了顶我的脖颈，驱散了一脸的阴霾：「知道了知道了。」 2. 早餐的种类很丰富，但分量不多，颜色看着也好看。 我吃饭一向很快，老老实实吃完饭就坐在凳子上等他。 林初霁还是小鸟胃。 我看他差不多快放筷子了就拿起我的筷子把剩下的菜吃了七七八八。 好在我饭量大，这次吃完也不觉得撑。 我放下筷子和管家跟阿姨道了谢，小声催促林初霁：「走吧？你去换衣服我们回学校。」 林初霁也没磨蹭，迅速换了衣服下楼。 我还坐在沙发上等他，见状站起身准备走。 却被林初霁叫住：「别急，我们去花房一趟。」 回去确实没什么事，我乖乖跟在他身后。 开了拱门他也没管我，自顾自去拿工具剪了几枝花。 我看他站在小桌子前忙活了好一阵。 转身就是一捧颜色鲜艳的花，像是玫瑰。 但我认识的花并不多，也不确定，不知道他是带给谁的。 但是应该是带去学校送给学校里的某个人的。 ……我迅速移开目光：「好了吗？ 」 林初霁拿着那捧花，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我没来由地觉得心里像是梗了点什么似的。 只觉得外面的阳光都格外刺眼，晒得我要睁不开眼睛。 回去还是开他常开的那辆车。 我跟在他身后，眼睛像装了追踪器似的老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束用漂亮的纸包起来的花束。 第29章 等到了车前，林初霁没往驾驶座走，反而走到副驾那里。 等他拉开门，一副「等我上车」的样子，我才明白他是要给我开车门…… 怪奇怪的，我说不上来，但是觉得很奇怪。 但我没纠结太久，坐进去之后侧过身来准备把车门关上。 却见他拿着花的手伸过来，娇艳欲滴的花对着我。 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3. 林初霁亮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想不到吧？这是送耶耶的花哎～ 」 我呆愣在原地，傻傻地去碰还带着露珠的花朵。 我傻傻地接过那束花，任由林初霁关上车门，再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上。 一路上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也就没有那么冷了。 车里没有开空调，我把车窗打开一条缝。 本来密闭的车里，那一束花散发着的味道被风一吹，扑面而来。 几乎将我溺毙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一直到下车，我们都没有交谈过。 我看着花，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林初霁。 几次对上他的目光，我都欲言又止。 那捧花我带回了宿舍，但苦于没有花瓶，只好先把桌子收拾了一下。 最后空出一个角落来，把它靠在桌子角上，在台灯的对面，正好打开灯就能看到。 秦龙揶揄地问我怎么还玩起浪漫了，居然带着花回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又觉得说是林初霁送的奇怪而暧昧，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 4. 和他们俩打过招呼之后，我换了睡衣上床，拉上帘子偷偷在网上搜怎么保存鲜花，或者能让它保持这样鲜艳的状态久一点。 我翻看了好多帖子。 有说做滴胶的，我查了一下还要先买滴胶、量杯、搅拌器之类的，有点太麻烦了。 等东西到了，花可能就已经枯萎或者不新鲜了。 有的说做成植物标本晾晒的。 但宿舍就那么大，我要是晒着肯定会被林初霁看到…… 等我准备退出 app 时，看到说可以用太空球，保存一个月都没问题。 我看着图上那个透明的小圆球，记得学校超市好像有卖的。 于是打算明天去超市买几个，把花朵放进去。 我第一次收到花，还是特地给我的很漂亮的花，我不忍心它们枯萎而已。 这应该也会是林初霁送我的最后一束花。 我安慰了自己一番，躺到床上准备补觉。 等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想起来。 我好像只是接过了林初霁给我的花，什么都没说，甚至没说一声谢谢。 我摸过手机，打开对话框。 「谢谢，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晚安。」 我真的有点困了，甚至没来得及等待林初霁的回复就睡过去了。 5. 梦里乱七八糟的，我有些记不清到底做了什么梦，但是觉得很累。 每次能记住的梦都会让我觉得浑身疲累，打不起精神。 但不记得的梦总是让我觉得怅然若失。 我坐起来靠着床头，觉得自己已经愈发懒散了。 现在还有时间伤春悲秋和喊累。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被林初霁带着，我都有点快忘记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怪不得老师说到了大学就会花花世界迷人眼，要多加注意甄别。 我这种穷小子果然就被迷住了眼。 过了几天舒适和休闲的日子，我终于捋清了思绪，继续昨天晚上的计划。 我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可以做室友，可以做同学。 但是再多的，他不能一直来迁就我，我也不可能去一直高攀。 闹剧总要有个结束。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叹了口气，又逃避似的躺进被窝里。 一笔一笔算好了林初霁给我打的钱。 我打开微信，打算从上面转账过去，却发现我睡之前发的消息林初霁回复了。 「以后每天给你送一束好不好？」 我的目光久久停在那句话上，自嘲地笑了笑。 虽然有点自恋，但是，林初霁是想和我在一起吗？ 不再装傻装纯，我不想再欺骗自己。 然后呢？ 成为他的男朋友。 然后再成为他的前男友。 然后再见面的时候都要厌弃吗？ 耶溪不喜欢这样，我喜欢及时止损，所以停在这里，对我们都好。 穷小子就要有穷小子的生存法则。 及时止损，对我们都好。 6. 我又清算了一遍钱，确实没问题之后从微信上转账发给他。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但是只发来了一个问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 我小心措辞，怕会引起他的歧义。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这是你之前转给我的钱，你可以算一遍。 」 「模特兼职我就不做了，我已经和酒吧的老板约好了。」 另外两个人还在睡觉，有轻微的鼾声。 其实是假的，我还没来得及找任何兼职。 没一会儿，我就觉得我的帘子晃了晃。 第30章 我知道是林初霁，于是把夹子重新夹了夹，一只手捏住缝隙。 另一只手继续在手机上给他发消息： 「如果让你生气了的话，我给你道歉，总之以后应该没有时间和你去画画了。 」 「我以后也会很忙。 」 发完这句，我不再继续，放下手机准备把被子抖一抖。 结果下一秒，林初霁就直接掀了我的帘子，从梯子上进来。 「？」我满脸诧异地望向他，又不想大声争吵吵醒秦龙他们。 只好轻声用气音问他：「要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可以在手机上说。 」 他膝行爬进来，重新拉上我的帘子。 用同样轻的声音和我说：「说了你会听吗？ 」 我沉默着不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我下决定的时候，就已经继续穿上我坚硬的外壳了。 我不会再犯和之前一样的错误。 就当作是体会过就已经足够了，但是不会再有更多。 一时的关系和长久的关系，我宁愿我们只是做一直的朋友。 不是短暂的亲密关系。 7. 我皱着眉去推他的肩膀：「回你自己床上去，别在我这里。 」 林初霁一点都没防备，顺着我的力道就往外倒。 我们学校的床上只有很矮的一个栏杆，要是真跌下去了肯定得摔出个好歹来。 我来不及细想，下意识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往床上拽。 谁知道林初霁只是虚晃一枪。 握住我的手就往我身上倒，一下子歪进我怀里，抱住我的后背死死不放手。 我顾不得还在睡觉的那两个人，拽着他气急败坏地小声开口：「你起来！林初霁！ 」 斜对床发出了哼哼声，估计是吵到他们了。 我努力深呼吸了几下，冷静下来决定采取冷处理方法，任由林初霁抱着我。 我不去看他，自顾自歪倒在床上。 林初霁也跟着我倒下去。 我倒的时候顾着力道，他却结结实实砸在我怀里。 我闷哼一声。 他的胳膊被我侧压着，人还稳稳当当在我怀里。 我生气得很，他现在靠床边，我在靠墙的位置，所以右手也被他压在脑袋底下。 抽了抽手没抽[dong]也就不管他，拉过被子闭眼装睡。 我才睡醒，其实一点睡意都没有，只好干巴巴地躺着。 等着林初霁什么时候觉得难堪自己下床回自己那儿。 毕竟他的脾气应该不像是能容忍别人这么对他的。 不止冷言冷语，甚至是摆脸色给他看。 普通人尚且知道热脸贴冷屁股得回去，更何况是他。 谁知道我手臂都被枕麻了，他还稳稳地躺在那儿不动。 居然还有余力用被我压着的手拍我的侧腰。 8. 再耗下去林初霁还没走，秦龙和冯一天就得起床了。 我用了蛮力一下子坐起来，冷脸皱眉活动我的右手。 被压着太久不动，乍一动就跟密密麻麻的针扎似的难受。 我「嘶」了一声，林初霁得寸进尺地靠过来。 他先是甩了甩自己的胳膊，然后伸手过来捏我的胳膊。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秦龙和冯一天悄悄说话的声音：「他俩醒了没有？ 」 冯一天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小声回答他：「不知道啊，但我看鞋子还在，应该还睡着呢。 」 估计着我们俩还在睡，所以他们俩也静音在被窝玩儿手机。 林初霁张嘴想到说话，我顾不得其他，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他突然眉眼弯弯地一笑，下一秒我就觉得我的手掌心微微一热。 还带着点湿气…… 他居然！ 拨开林初霁在我胳膊上捏捏又动动的手。 我用力活动了一下，捞过手机给林初霁发消息。 「你赶紧下去，让他们两个看见你从我床上下去算怎么回事啊！」 「你说了算。」 我真的有点气急败坏。 拿他没办法，只好穿着睡衣自己爬下扶梯给自己倒了杯水。 在床上安静玩手机的人没想到我已经醒了还直接下床了。 听见下面的动静都拉开帘子往下探头：「你醒了啊，我们还以为你俩还在睡呢。」 我咽下一大口水，冰凉的水好歹换回了理智：「嗯，晚上几点回来不一定，帮我留一下门。 」 冯一天应了一声，没问我去干什么。 我换下睡衣，带上手机和充电器出了宿舍。 9. 我蹲在楼下给酒吧老板打电话：「哥，酒吧的兼职我还能继续干吗？周五下午一直到周日晚上我都可以。 」 对面似乎已经知道我要打电话问兼职的事情，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回答：「弟啊，我月初又招了一批，经费可能不太够了。 」 其实这也在我意料之中，我「嗯」了一声：「行，谢谢哥，打扰你了。」 老板连声说「没有没有」，客套了几句后我们就挂了电话。 比起一直打零工，我更倾向于找一个晚上稳定的兼职。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去酒吧来钱最快，我一个男生，一米九的个子，总不会吃亏。 我坐在台阶上闷头搜附近的酒吧，最后选了一个在大学城很火的店。 第31章 店面大，招的人也多，应该不会没有我的名额。 我照着招聘广告上的电话打过去。 接电话的听起来是个很年轻的男人。 我开门见山：「您好，我想问一下酒吧还招人吗？ 」 男人简短地问了我几个问题，最后问我多高多重。 我回答完之后让我明天中午去店里面试。 听意思是差不多了，我呼出一口气。 不想回宿舍面对林初霁。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他。 10. 我顺着宿舍楼旁边的小路，坐在长椅上，打算给老师打个电话。 这个时候知道乖宝的情况才是最能安抚我的。 老师接得很快，结果摄像头一打开是乖宝胖乎乎的脸蛋。 我心里也软乎乎的：「呀，怎么是我们乖宝啊？老师呢？ 」 乖宝两手抱着手机「噔噔噔」跑着，一边跑一边说：「做饭！饭饭！ 」 我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来：「你别跑，慢慢走，小心摔倒。 」 乖宝点点头：「慢慢跑，乖宝知道！ 」 乖宝的身高才到流理台的位置。 这个位置我只能从摄像头看到他的下巴。 然后我听见老师的声音：「是不是哥哥打电话了啊宝宝？ 」 镜头跟着乖宝的头上下晃动。 我赶紧和老师打了招呼：「老师，最近还好吗？ 」 「我手上不方便拿，乖宝够不着台子，咱就这么说吧。」老师爽朗的笑声传来。 「我们俩都挺好的，乖宝最近学会了好多字，还会背诗了。 」 紧接着我就听见乖宝低下头来看手机。 虽然看不见具体的，但是他小脸红扑扑的，兴奋地开口：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得少！ 」 前面背得可顺溜，越背到后面语气越兴奋。 我被他逗笑了：「乖宝真棒！但是是『花落知多少』还是『花落知得少』啊？ 」 乖宝皱着眉想，老师被他逗得乐不可支：「我教了好几天，背到最后永远都是『知得少』，太逗乐了！ 」 手机对面传来水流的声音，然后老师接过了手机。 她保养得当的脸在手机上显露出来。 她牵着乖宝的手往客厅走，坐到沙发上之后把乖宝搂到怀里。 乖宝坐在她腿上一起看手机。 「你最近怎么样？我们两个你不用愁。 」 「我今年评了特级教师，学校又给我们几个发了奖金，天天生活滋润着呢。 」 「是不是啊乖宝？」老师笑眯眯地问肉墩墩的小孩。 从乖宝的表情来看，他其实也听不太明白。 但是听见自己的名字就点头如捣蒜一样，邀功似的看向镜头里的我。 我抿唇笑了笑：「我还蛮好的，等这学期结束我就回去一趟。 」 说完这句话我就沉默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老师对我的恩情。 乖宝在老师家也待了半年多了。 从他接电话拿着手机去厨房就能看出很熟悉老师家里的布置了。 走路也没有摸索，脸蛋圆润，甚至能背书……老师将他养得很好。 可我现在的能力太有限，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报答老师。 11. 俞老师微笑着看我：「其实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没结婚没有小孩对不对？ 」 「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其实谈过一个对象，但是婚前体检发现我不能生小孩，他妈妈不同意，然后我们两个就没能继续在一起。 」 「等我工作忙了之后更没有心情谈恋爱，但是一个人也很自在。 」 「我去投资自己，放假了没事情就去旅游看书，大部分时间都很幸福。 」 「但是或许年龄确实到了，我有时候也会觉得孤单，所以乖宝对我来说也是一个礼物？ 」 她看着我的眼睛，是一种女性独有的温柔： 「我不想你这么优秀的孩子被阻挡住脚步。 」 况且乖宝这么可爱，他能带给我和我爸妈很多快乐。 我知道你很强，很多时候我不太敢和你多说，怕会让你压力增大。 但是现在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我会把乖宝当成我的孩子，你努力学习、参加比赛，争取有更好的成绩，这是对你和乖宝最好的办法。 我只感觉眼睛发热，于是连忙点点头，垂下眸子不敢直视镜头。 老师知道说到这里就足够了，我们两个都能安心。 于是说起另外的话题：「上周我把乖宝送到我妈那里，他居然还跟着学会包水饺了，等你放假回来就能吃上乖宝包的水饺了。 」 乖宝听见知道这是在夸他，又有点不好意思。 埋头在老师怀里偷笑了一会，握了握小胖手：「哥哥吃！ 」 等挂了电话我坐在长椅上待了很久，老师的话让我更有干劲了。 我晃晃脑袋，不去想杂七杂八的问题，起身准备去食堂吃饭。 转头去却看见靠着墙的林初霁。 12. 我不知道他在那里站着看了我多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打电话的内容。 我沉默着走过去，林初霁看见我走近，于是站直身子。 他脸上不再是挂着温文尔雅笑容的样子。 他比我要稍矮一点，身量也更细，他稍微抬头看着我，和我对视。 第32章 「耶溪，本来我还在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或者一个浪漫的时机」 「——绝对不是在这里和你说这件事，但是你准备逃避我了，对不对？ 」 我还是沉默着不说话。 我知道他要挑破，心跳猛烈跳动着，连手心都控制不住地微微出汗。 心如鼓噪。 他伸手来握住我的一只手，手心相触，他一定感受到了我掌心的汗湿。 「我很喜欢你，我想追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看着我，眼睛里倒映着我的身影。 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很分明，很漂亮。 所以当那双眼睛里只倒映着我一个人的身影时，我不可避免地会被带着沉浸进去。 林初霁慢慢凑近我。 我以为他要吻我。 谁知道他只是把下巴垫到我的肩膀上。 呼吸轻浅地打在我的下巴上，有点痒。 我克制住去挠下巴的动作，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最后伸出手来把他推离开，低垂着眼睛看他，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 「可是，我不想总是拥有短暂的关系，一直做朋友对我们来说都是双赢的选择。 」 我本来没有打算这么快就把话说明白的。 说白了我一直都很逃避，甚至是逃避了十几年，用冷漠逃避。 仿佛逃避一切困难就会不存在一样。我几乎是鼓起勇气来说出这句话。 这是我第一次明确地表达对一段关系的留恋。 林初霁又重新凑过来，在我脸侧留下一个轻吻。 「耶耶，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你在忧虑的，你愿不愿意让我光明正大地追你？ 」 13. 我根本就控制不住。 几乎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就脸红了起来。 我甚至觉得后背微微发汗。 「可以吗，耶溪？」林初霁又问我一遍。 我此时只有手足无措，连眼睛要看哪里都不知道了。 我只觉得再留下来和他呆在一起就快要着火了。 为了避免我做出什么尴尬的举动，我留下一句「随、随便你好了」就匆匆离开现场。 实在不是我要留下意味不明的答案。 只是我真的没有经历过这么……这么直白纯情的问法。 他可以追我吗？ 我如果回答可以的话，岂不是会有一种在期待他追我的意思？ 可是如果回答不可以，那不就是直接拒绝了…… 我们以后是不是只能变回刚开学时候的冷淡？ 所以我不得不承认，我在心动。 先前的逃避就像故意放下鱼饵，自己却抽身离开。 正常人不会这么做的，但是我心里的私欲驱使我逃避这一切。 我重重呼出一口气，林初霁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随便的意思就是可以，就是我没有拒绝，就是他可以追我……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 本来打算打完电话后到食堂的，结果走着走着去了图书馆的位置。 我现在都觉得大脑发热，也顾不得其他，直接钻进图书馆找了个座位坐下。 掏出手机打开背单词的 app，只希望冷静一下混乱的大脑。 我问宿舍里的人需不需要带饭。 秦龙他们两个在宿舍群里回得飞快，林初霁没回。 食堂的饭都不怎么好吃，他不爱吃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没多犹豫，直接去了餐厅。 14. 我心不在焉地吃完饭，下楼去餐厅旁边的小超市里买太空球。 我进去拿了五个结账，再返回食堂去给他们带饭。 我怕回去饭凉了或者中途漏了，多要了一层袋子，拎着三包饭往回走。 我一边走一边盘算兼职的事情。 回宿舍打开门发现林初霁不在，嗷嗷待哺的两个人看到我目露饿光。 一连串的「好爸爸」喊上来了，我无奈地一笑。 冯一天瞅了我一眼，扒饭的时候突然说： 「少爷回来拿着车钥匙走了，应该不回来了吧？ 」 他们私底下叫林初霁「少爷」这事我是知道的，而且很多人直接这么打招呼。 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说这是嘲讽的称呼。 有次秦龙他们刚喊完林初霁就推门进来了。 我还在想他们会不会吵一架，但是熟悉之后才发现他们那伙人甚至彼此揶揄打趣。 ——看来网上说得也不全是对的。 我点点头，有点不明白突然和我说这一声干什么。 再想去问他的时候，他又老老实实吃饭了，就是看着有点心虚的样子。 我没多问，把太空球扔上床，准备一会儿上去把它保存起来。 ——我不好意思当着他俩的面弄，怕他们问，更怕林初霁知道。 明天下午没课，我打算四点下了课直接去面试，要是能定下来最好了。 要是没应聘上少不了要去周边问问。 于是我找出面试的白衬衣和黑裤子来挂在床头上。 我爬上床，铺上之前随手放的报纸，把花束摊在报纸上。 小桌子上还放了剪刀之类的，都是按照那个教程准备好的。 花朵稍微有点蔫了，不过依旧很好看，我剪掉多余的花枝，留下一小节。 第33章 买太空球之前我量了花的直径，我试了试，刚好能塞进去。 刚呼出一口气，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了。 15. 我们三个愣了一下，我掀开帘子往门口看过去，结果是捧着一大束花的林初霁。 我那时忘了我在干什么。 林初霁的眼神突然一变，我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刚好能看见我竖在床铺围栏上的一枝枝花。 我无力地张了张嘴。 这才想起来，要是有人站在我的桌子边上不一定能看到。 但是如果在门口的话，这个角度一定可以看见。 而且林初霁不会认不出这是那天他送我的花。 我这么抠门也不会花钱去买花。 冯一天的表情很精彩，我感觉都有点五颜六色的意思，像是掀翻了调色盘。 秦龙虽然有点懵，但看着我们两个对视，他还是问出口： 「你是追小姑娘忘记带什么了吗？ 」 然后下一秒，我们三个眼睁睁看着林初霁捧着他那一大束红玫瑰走到我的床前。 他举起来说： 「耶溪，不要为一朵花的枯萎而难过，我以后每天都送你一束。」 我、我没有为一朵花的枯萎难过…… 我已经不敢转头去看那两个人的表情了。 我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尴尬地朝对面的人开口： 「嗯……就是我们两个打了个赌，我赢了，他每天要送我一个东西。」 我听见冯一天保持着一张呆愣的脸：「送花吗？」 我自暴自弃地回应他：「对，对，你们快吃饭吧。」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闷头扒饭。 我低头对上林初霁的视线，抿了下唇，小声回答他：「你先放桌子上吧，谢谢你。」 林初霁笑眯眯地点点头，放下花之后就爬上床了。 我拉上帘子，加快手速把那几朵花往球里放。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林初霁就戳了戳我的帘子：「耶溪，我能进去吗？ 」 没道理让林初霁一次一次钻进来。 我把帘子拉紧：「我要换衣服下床了，你别来。 」 拉帘子的力道和我对峙了几秒，然后松开了。 16. 我松了口气，把东西收拾起来，把垃圾扔到垃圾袋里。 最后把太空球放到墙上的篮子里。 换衣服是骗他的，我只是不想让他再进来了。 下面还放着一束新鲜的花，我索性下了床。 无视他俩八卦的目光，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花瓣。 还新鲜着，上面还挂着几滴水珠，一大束花娇艳欲滴。 反正林初霁表现得都这么明显了，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于是捧了那束花，多少还是有些分量的。 我抱着它去了阳台，小心拆开包装，露出底下的花泥。 我犹豫着是按照原样包回去还是找个瓶子养起来。 但我又不好意思问林初霁。 从网上搜了搜，发现那个砖头似的东西没用，还不如我用水养起来活得久。 我找出脸盆，在里面倒了水放进去，然后翻了半天没翻到一个好看的瓶子，只有喝剩的饮料瓶，于是把瓶子洗了洗，倒进水去，拿了剪刀按照网上的教程修修剪剪。 刚插进瓶子里，一扭头三个人贴着出现在阳台门的玻璃上。 我：…… 秦龙和冯一天就算了，林初霁跟着捣什么乱啊。 背过身去不理他们，我继续修剪花枝，把上面多余的叶子剪掉。 等收拾好所有的花，我把地上打扫一遍，抱着瓶子打开门。 那三个人亦步亦趋地跟过来，特别是吃瓜的那两个人嘴里「啧啧」作响。 我反手推了林初霁一把：「你们别闹了行不行？ 」 林初霁竟然顺手用手掌包住我的手，转身对冯一天他俩人说： 「就是，你们两个闹什么，别跟在我们耶耶身后捣乱。 」 我抽出手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收拾桌面。 上面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没几下就能收拾好。 我把瓶子放在靠近墙的位置，挺直身子欣赏了几秒，然后扭头看林初霁。 冯一天他们两个已经假装很忙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小声开口：「你别这么明目张胆行不行。 」 林初霁咳了一声，用拳头抵住唇，可我还是能看见他嘴角的笑： 「好，以后知道了。 」 我莫名有点不敢看他了，又推了他一把： 「快点去忙你自己的吧，别在这里杵着了。」 第五章 噩梦与退缩 1. 天气逐渐暖和了，我直接穿着衬衫黑裤去上课，在外面套了之前买的大衣。 上午都是小班课，只有我们这一个班的人。 到班里坐下的时候，有个女生扭头过来夸我这么穿好帅。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 等下了课，我直接背着包去了公交车站。 等车的时候，林初霁给我发消息：「你去哪里了？ 」 「我下午有点事，怎么了？」 「没事，本来想带你出去玩呢。」 公交车来了，我关上手机，没再回消息。 一下午面了三个酒吧，但是都对时间抓得很紧，我上课都来不及。 第34章 我更倾向于最开始问好的那个酒吧。 那地方还算好找，我问了门口发传单的一个男生，最后和那天打电话的人会面。 把薪资之类的了解完之后，我觉得基本没有问题，定了最后一个。 那个负责人估计还算满意，对我说： 「我们酒吧虽然是在大学城，但客流量比较大，什么人都有。 」 「这方面你自己要注意，我们也不能时刻关注到，你自己得多留份心才行。」 「明白，」我点点头，「我之前在酒吧干过。」 「行，那到时候我再找人给你培训一下，你先负责一楼二楼的上酒。 」 「除了客人自己点的，其他的你都拿提成。」 他再次强调，「不能和客人起冲突哈，不然所有赔偿从基本工资里扣。」 打工无非就是这样子的，我沉默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晚上我回去的时候林初霁正在走廊里打电话。 他站在窗台前，从侧面看，表情是明显的不耐烦和厌恶。 我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也没有过去，直接进了宿舍。 本来以为他打完电话会回宿舍，结果林初霁当天晚上没回来。 甚至连着好几天都没在学校里出现。 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联系他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转念一想，既然他不说，我再去问好像也不太合适。 2. 我这学期晚上有课的时间不多，只有单周有课，只需要按时请假就行。 我按部就班上完课，晚上七点半坐公交车去上班。 就像上次在酒吧一样，新员工做了基本的培训，然后就各自做各自的工作。○ 我以为当时面试说的人流量比较大是夸张了点。 但是到了九点以后，二、三层也开了。 音乐和灯光眼花缭乱，整个酒吧陷入狂欢。 说话必须得贴着耳朵大声喊才能听到。 这个酒吧和我之前打工过的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上酒的员工是四个包间两个人轮值，忙得不行。 也可能是太久不打工懈怠了，还不到十点，我一晚上下来累得只想坐在地上休息。 就像那个故事一样，成天挨冻挨饿的乞丐没能被严寒打倒。 但是过了几天舒服日子之后再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却是一点都受不了。 一点风就能吹倒，死在一个平常的夜里。 我靠在后台墙上休息了一会儿。 这里还算安静，至少不会吵得耳朵头疼。 我摸过放在休息区的一瓶矿泉水，狼吞虎咽地喝完了半瓶。 旁边一个人和我一样坐在地上。 他抽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把烟盒和打火机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他也不管我，自顾自地抽起烟来，吐出一个烟圈。 3. 我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字，快到六十的时候我听到耳麦里搭档叫我的声音： 「三楼三号包厢要你去。 」 「三楼？」我有点疑惑，怀疑他是不是说错楼层了。 我一开始以为这家酒吧只有一层，仅供普通的人群消费，人多也不会多到哪里。 谁知道晚上九点十点以后三楼才是重头戏。 换句话说，这家酒店大部分的利润来源都是三楼，三楼是高消费人群的包厢。 偶尔来的普通学生都在一楼，二楼一般是办了卡的。 三楼就算是有钱也进不去，专门给有权又有钱的人的。 「没错，刚刚我和老板说了，你直接上电梯。 」 他那边很安静，应该是找了个卫生间之类的地方，说话声音也很清楚。 他说到这里放轻了声音： 「这里好像也会有那种买卖……我估计是从那个名单上看的。」 「我们来的时候不是拍了照片，你小心一点啊。」 我重重呼出一口气，道了声谢，然后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上了电梯。 电梯很大，里面也没人。 我走进去，正对着电梯门的是一大面玻璃，干干净净的，连手指印都没有。 没有人的话，只需要三十秒就能到三楼，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陌生。 里面的人穿着黑白色侍应生衣服，手腕的扣子系得严实，黑色的领结卡在脖子上。 再往上是有些汗湿的头发，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根本不是没有被现实沾染过的样子。 我只觉得有些疲累，不只是身体，我甚至能在眼睛里面看到不属于我的贪婪。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在这座大城市里一直保持自己的原则。 但是当一个人身处泥泞的时候总是会被拖着慢慢掉下去的。 「叮」的一声，电楼梯到了。 4. 三楼和一楼、二楼完全不一样，走出电梯一片安静，甚至看不到一个人。 厚重的包间门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就算在里面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无法从外面得知任何情况。我找到包间，在门口看到了经理。 他一看到我赶紧走过来叮嘱我： 「不管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你先答应，千万别和里面的人顶嘴，知道吗？ 」 「不然报警也没用，出来我给你涨三倍工资。 」 我点点头，想起搭档和我说的话，危险的直觉几乎立刻涌上心头。 第35章 但是现实压得我不得不这么做。 再次整理了一遍衣领，我按响门口的铃。 很快有人从屏幕里看到我，然后开了门：「哟，来了啊，快进吧。 」 开门的是个男人，深灰色的衬衫开到小腹，只在最下面系了扣子。 包间里面很暗，刚进去我几乎有点看不清。 再加上男人在我的右边说话，我更听不清是要干什么。 走神的一瞬间我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倒。 男人一只手捞住我，直接把我带到他怀里。 我吓坏了，下意识把他推开，却听见他大声说： 「我都说了，你们还真以为在这里打工的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啊。 」 「刚进门就忙不迭地知道投怀送抱了。 」 我定在原地，冰冷从头顶浇下来，把我定住，头一次连抬头都觉得难堪。 但是很快理智把我拉了回来。 我拿起平板走到那群人坐着的身边，弯腰把平板递给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人问： 「请问您要点什么？ 」 那个男人看着三十左右，穿着一件黑色的丝绸衬衫，只在领口开了一颗扣子。 他的两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周围的人坐在他身边。 给我开门的男人嗤笑一声： 「看见没有啊，人家有眼力见儿的，知道谁给的钱多。 」 身边的人跟着起哄大笑。 我心里只想骂他神经病，这明明是来培训的时候教我们这么做的。 虽然进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穷人不能太要面子，但是泥人尚有三分脾气。 从进门这男人就开始胡说八道，我难免有些带气。 此时只好咬紧牙关，保持微笑看着坐在中间的男人。 他倒是挥挥手，示意他们别再说话，问我点这里最贵的。 就像之前一样，有钱不赚是傻子，我直接给他选好把平板伸到他面前。 那双手却隔着一层衣服放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那么抗拒过一个人的触碰。 5. 以前打工的时候不是没有，但是大多是醉鬼借机揩油，也好对付。 但是眼前的男人没有一丝醉意，甚至都没有酒味。 不管是金钱还是权势，对我来说都是碾压一样的存在…… 我努力保持面部表情：「先生，点好了，如果您确定好了的话我下楼给您叫。 」 男人身边的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开口：「下楼做什么？这不是能直接叫吗？ 」 冷汗浸透我的衣衫，那只手还搭在我的手腕上。 他慢吞吞开口：「之前有跟过人吗？ 」 我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心跳声快要把我淹没，脑子也不甚镇定。 我盯着他张合的嘴唇，耳朵一片嗡鸣。 很久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所有人都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我用力吞咽了一下，尝试抽[dong]手腕。 我听见他笑了一声：「是吗，那你男朋友多少钱同意你跟我？ 」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理解过有钱人、有权人和普通人的区别，直到这一刻。 6. 从前我以为我和林初霁之间的差距就是和有钱人之间的差距。 可是现在赤摞裸的现实告诉我，怎么会只有那么一点差距。 怎么会真的只是金钱和权力。 有的人，根本不把穷人当人，只是一件可以用金钱和权力就可以买卖的物品。 有时候我的坚持，就像蚍蜉撼树，根本没有意义。 那一瞬我的脑子里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乖宝，想到了死去的妈妈。 也想到经理在我进门之前说的那句话。 我徒劳地张开嘴巴，直视那个男人的眼神，耳朵里再次响起嗡鸣。 嗡鸣声让我的头也好痛，只觉得太阳穴疼得像针扎一样。 我胃里一阵翻腾，控制不住的冷汗和颤唞让我无法忍耐。 我模糊地说了一声「抱歉」，然后抽出手，偏头干呕了一声。 旁边的人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尖叫一声从沙发上跳开。 他嘴里说的什么我也完全听不见。 在我无暇顾及的时候，男人给经理打了电话，经理进来的时候我瞥了一眼。 他点头哈腰地道歉，赔笑，最后叫了两个服务生来把我架出去了。 7. 经理没有出来，我脑子里顾及不了其他的事情，只觉得胃里还是好难受。 电梯带来的失重感也让我痛苦，我只想安静地睡一觉。 我们下了电梯到后台等着，我坐到地上靠着墙，一只手压着肚子。 扶着我的其中一个也是大学生出来兼职，他问我要不要喝水，我摇摇头，道了谢。 他们两个也呆不了太久，晚上特别忙，我靠在墙上等着经理来找我。 果然没过五六分钟，经理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他叹了口气，半蹲着在我面前递给我一瓶水： 「你……唉，今天晚上太突然了，不怪你。 」 「我给你批假期，钱还是给你按三倍发。你去医院看看，我给你报销。 」 我点点头，甚至没有来得及反驳「本来就不应该怪我」，强忍着不适去换了衣服。 晚上这个时间有点冷，我走得很慢。 第36章 刺耳的音乐和五颜六色的灯光都被抛在了脑后。 我深呼吸了一下冷空气，来回几次觉得好受多了，但耳朵和头还是不舒服。 8. 这个时间早就没有公交车了，我在路边扫了一辆车，放慢速度往学校骑。 路上还是有不少车，一开始我觉得状态好一点了。 但是骑了不到十分钟我就有点发晕，我连车把都有点控制不住。 最后在离学校还有差不多一公里的时候把车停了下来。 这一路没太多路灯，黑漆漆的。 我走一会儿停一会儿，最后实在控制不住，在路边的树丛里吐了。Ψ 晚上没吃饭，只吐出一点苦水。 好在吐出来之后头就没那么疼了。 我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终于走到学校门口刷脸进去。 等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关灯了，我走了一阵反倒觉得自己好一点了，可还是很累。 顾不得其他，放慢动作去刷了牙就倒在床上睡了。 困乏和疲倦一下子涌上来，把我拖进黑色的梦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很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也很想吐。 我隐隐听见说话声：「怎么回事……要不叫一声吧？他刚刚是不是醒了，我听见哼哼声了…… 」 「去看看。 」 冯一天撩开我的帘子，一双双暖呼呼的手贴上来。 我的头疼没有半分缓和，只想把头塞进冰箱里。 「我靠，这么烫啊！」他叫了一声，指挥秦天。 「你给导员请假，医务室不管用，打个车咱俩带他去医院。 」 我睁开眼，拉开帘子见光之后更想吐了。 对上冯一天有些担心的视线努力笑笑：「你们去上课吧，别迟到了。」 他掀开我的被子把我拽起来： 「行了赶紧换衣服，我俩带你去医院，别把我们耶子的聪明脑袋烧坏了。」 我听到这个新称呼有点想笑，强撑着起来换了衣服，乖乖跟着他们下楼。 9. 我们到校门口的时候秦龙已经拿着三杯粥在等我们了。 他把吸管插进去，一人递给我们一个：「车马上来。先喝着垫垫肚子，别再晕车。」 他们两个在车上一人坐一边，把我夹在中间。 秦龙笑嘻嘻地：「咱像不像爸爸妈妈带着宝贝儿子去看病？」 我知道他是想逗我开心，很给面子地被逗笑了。 闭上眼听他们俩个在车上小声争论谁是爸爸谁是妈妈。 原来被朋友照顾是这种感觉。 我实在不舒服，靠在冯一天的肩膀上等着秦龙去挂号，然后跟着他们去找医生。 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扎上了针。 我也没喝酒，也没做别的，但是就是难受，头疼呕吐。 我也不想去拍ct之类的，最后没办法只打了止疼的针。 「你要不要喝点粥，还是吃点别的？ 」 秦龙小声问我，我摇摇头，现在胃不舒服，什么都不想吃。 液体冰凉，进到血管里那一片肉又涨又疼，我咬住下唇，皱着眉靠到墙上。 秦龙又喊我：「喝点吧耶溪，不然打针进去也不舒服。 」 我睁开眼，道了声谢然后接过那杯粥。 有点凉了，但还温着，刚刚好。 喝完大半杯粥我问他俩要不要回去上课。 他俩想都没想连连摆手：「不回去，上课多没意思，我俩在这陪着你。」 我失笑，听他们俩插科打诨说了几句，又闭上眼往后靠着眯了一会儿。 10. 冰凉的液体慢慢地输进去。 我用手掌握住那根软软的输液管，试图让它变暖一点，别再那么疼。 我再睁眼的时候感觉手难受得很，他俩已经眯着眼和我一样靠着睡着了。 低头一看，输液管已经开始回血了，扎针的地方又肿又青。 我吓了一跳，赶紧按了铃。 护士过来有点生气地开口： 「怎么回事啊，这都回血了，不仔细看着点也得自己遭罪。」 被护士喊醒的冯一天看着就很心虚。 我朝护士尴尬地笑笑：「怪我，我没仔细看着。」 那一片已经不能再扎了，护士给我换了只手。 这下右手看起来怪惨的，青青紫紫的，还鼓起了个包。 还剩一小瓶，我安抚了他俩一下： 「没事，可能我乱动了没注意，你们俩看看中午想吃什么，打完针我请你们吃。 」 「咱随便吃点就行，你回去好好休息。 」 冯一天在旁边猛点头。 我点点头，打算和他们去学校旁边的店里吃。 下午他们继续去上课。 我好多了，在去上课和请假之间艰难地爬起来选择去上课。 穿衣服的时候蹭到手上的那一块有点疼。 我临走前让医生帮我贴了个棉球，这会儿撕开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秦龙在旁边看得龇牙咧嘴： 「看着好疼啊，要不你睡会儿吧，反正下午的课不是多么重要。 」 我摇摇头：「没事，我都换好衣服了，走吧。 」 一直到晚上，我都没听到林初霁的消息。 11. 洗漱的时候我听见阳台的秦龙和冯一天小声念叨：「哎，那谁不回来啦又？ 」 第37章 「好像是，所以他那天是说要追耶溪吗？怎么人又消失几天，还不关心可怜的耶仔啊？ 」 「不知道，你小点声…… 」 我放下手机，泄愤似的拨了拨桌洞里那几颗太空球。 看着它们几个球仰马翻的样子，心情总算好了点。 看阳台的那俩人鬼鬼祟祟地看我一眼，又转头凑到一起说话的样子，我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 -10 分！ 表现一点都不合格！ 林初霁一下子就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没有来学校上课，没有和朋友一起玩出现在别人的耳闻里。 也没有再联系过我。 冯一天试探性地问了辅导员，回答却有点语焉不详。 只说他家里有事，父母给他请过假了。 我听他们两个看似不经意地聊起这件事，视线却偷偷落在我身上时，心里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涌上来。 本来以为打两针止疼药再休息静养几天就好了，结果晚上又发了高烧。 冯一天他们叫不醒我，怕出什么事直接打了 120。 然后和上次一样，一个人负责给导员请假，一个人陪着我上了救护车。 当时烧得脸红扑扑的，跟大苹果似的。 他以为他要失去一个舍友了，坐在车上的时候手都有点抖。 ——这是秦龙后来给我描述的。 查来查去钱流水似的没了，但是什么病症都没查出来。 查不出来是一回事，身体的痛苦却是避免不了。 我被迫住了几天院，醒着的时候只觉得头晕脑胀，眼球像是要冲破眼皮跳出眼眶。 睡着了却也是噩梦缠身—— 乌黑狭窄的小巷子里不知道有什么，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本能让我往前跑。 抬眼看向天空，乌压压的一片黑突然落下来。 我没命似的往前跑，身后却有一只手一直追赶，几乎要捉住我的后衣领。 我睁开眼，只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和蓝色的隔离帘。 旁边传来了轻声说话的声音： 「嗯，暂时是这样……你不用听进去，敷衍应了就行了……」 「犯病还不容易，我妈已经让步了……」 梦里的后怕还未散去，恐怖紧紧扼住我的心脏。 我痛苦地发出一声呻[yin]，眼球滚动几下，试图缓解疼痛的眼睛。 我慢慢偏过头，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林初霁。 12. 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厚卫衣，戴着白色的口罩。 刘海随意地垂落下来，握着手机的手搭在椅背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们对上视线，他愣了一瞬，利落地挂了电话。 整个身体探过来，嘴里一连串地问话： 「怎么样了？还难不难受？我给你叫医生好不好？ 」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闭上眼，急促地呼吸着。 试图缓解因为害怕而跳个不停的心脏。 他见我不说话有点着急，握住我放在被子上的手。 一边直起身子按了铃：「别着急，慢慢来…… 」 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我只觉得内心脆弱无比，连心思都变得多疑。 不是针对谁，只是控制不了这种思绪。 医生照例问了一些问题，然后让林初霁出去单独找他说话。 我对谁陪在病床前无所谓，除了感谢，内心并没有很大的波动。 等闭着眼睛缓过那一股劲儿后，我睁开眼愣愣地看向天花板，浑身乏力。 林初霁脸色并不好，他进来之后还是努力朝我笑了笑，问我还头不头痛。 我老实回答了，他握住我的手，说要把我转到另一家医院。 我不知道现在在医院每天的花费是多少。 但我好几天没有去工作，之前的钱也并不足以支撑我再经历转院、重新住院这样的改变了。 我摇了摇头，甚至有些生硬地拒绝了他，然后闭上了困倦的眼皮。 13. 再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中间我听林初霁来来回回进出过几次。 但是好在这次没再做噩梦，醒来的时候心情好了很多，甚至觉得有些放松。 林初霁在床头柜放了饭盒，包装看起来很高档。 见我醒了，他朝我笑笑，不再提转院的事情。 语气很轻柔地问我：「饿不饿啊，我给你带了吃的，你之前夸过好吃呢。 」 我坐起来点点头，去接他手里的碗，低头不去看他：「谢谢。 」 林初霁的动作顿了顿，手稳稳握住碗，我没能接过去。 我不得已抬头看他，以为他又不想给我吃了。 结果看到他有些泛红的眼眶。 「……」我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喂你，你好好坐着。 」 林初霁却像计谋得逞一样笑了笑，舀了一勺蔬菜粥，递到我的嘴边。 其实这些日子喝粥我都快喝腻了，但是也没有别的能吃，只能乖乖张嘴喝了。 林初霁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漫不经心地搅了搅粥，问我：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 我觉得他好像不是想问这句话，但又不知道他遮遮掩掩的到底是想干什么。 所以用沉默应对。 第38章 「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没法去上课，也没有手机…… 」 他说到这里可能意识到这句话多少有点奇怪，毕竟现代人多少都离不了手机。 像他这样的人那么长时间摸不到手机要么是在撒谎，要么是刻意不联系。 但是我却理解地点了点头。2 尽管林初霁家庭条件好，没有手机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我上大学之前甚至没怎么摸过手机。 连高考成绩和联系老师都是借邻居的手机。 林初霁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才失去音信的。 ——其实他也没有义务一直和我联系。 那句表白一样的话我可以相信，但也不会傻傻地靠着这一句话要求什么。 一顿饭就在沉默中吃完了。 14. 我怕浪费，林初霁也知道我的习惯，喂我吃了一碗粥和半碟菜就叫停了： 「好了，先吃这些，少食多餐，不然肚子不舒服。 」 他看我眼睛还盯着那剩下的饭菜，也没换筷子，离床头柜近了点。 在我的注视下，一点点吃掉了我剩下的那些。 剩得不多，林初霁吃得也慢慢吞吞的，但是吃得很干净。 我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嘴里的「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是不是破产之类的。 不然林初霁再怎么说也不会沦落到吃我的剩饭的境地。 我摸出手机，怕他真的没钱甚至生活困难，有些局促地问他：「多少钱，我转给你。 」 林初霁不说话，抽了条湿巾，细长的手指伸过来，拿着湿巾细细擦着我的嘴角。 扔进垃圾桶之后又抽出一张新的擦拭着自己的嘴角和手指。 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不需要钱，你亲我一口就好了。 」 我知道他是在打趣我，下意识扭头看向门口。 见没人注意之后睁圆眼睛瞪了他一眼，让他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病房是个三人间，只有两个人。 我在靠窗的位置，靠门的位置是个年轻的男人，下午刚进来的，之前都是我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gǎn]了。 我总感觉林初霁说完那句话之后，本来没有引起关注。 可是我一扭回头，就有一道探究的目光看过来。 我转过头，正好对上那个男人的目光。 我不躲不避地看过去，反倒是他先一步收回目光，有些尴尬地不知道看向哪里。 我不喜欢他的目光，皱着眉靠在床头竖起的枕头上，也不去接林初霁的注视。 林初霁并不和我僵持，他把椅子拉到床边，坐到椅子上，替我盖好被子： 「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不用非得住院。 」 「明天我带你回我那里，有医生随时等着，有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好不好？ 」 我摇摇头：「不要。 」 15. 他的眼神变得晦涩，低声问我：「为什么不好？ 」 他有些可怜兮兮地开口，我看出来了，他是在故意惹我「同情」他。 「为什么不想和我回去？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腾」一下红了脸，嗫嚅着反驳他：「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 」 林初霁但笑不语，一脸揶揄。 我歪过身子，用背对着他。 结果又对上了门口那个人的目光。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坐直身子，说：「你看什么？ 」 那个人看起来手足无措的，掀被子下床就出了门。 我差点被他笑到，转头看见林初霁带着…… 自恋一点说，我觉得他好花痴地看着我，让我无端脸红。 「去吧，耶溪，跟我回去吧。 」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 「院子里又种了新的花，还请了新的甜品师傅，我想你会喜欢的。 」 我又不是冲着他的花棚和甜品去的…… 但是他都这么邀请我了，我都拒绝那么多次了，再拒绝就不太好了。 我矜持地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 林初霁笑起来，连卧蚕都更加明显：「谢谢耶耶赏光小院。 」 林初霁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办好了手续。 来接我们的车是辆看起来就很高级的牌子——因为坐上去都不觉得颠簸。 以我对现有的车子了解来说，这肯定是一辆好车。 真皮的坐椅真的很舒服。 医院离林初霁的房子很远，坐到一半我就有点不舒服。 强忍了一会儿被林初霁发现了： 「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到离得近的一处房子那里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 我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先摇摇头。 靠在椅背上缓了一会儿，然后才叫林初霁让司机继续开。 林初霁拿过柔软的抱枕放在自己腿上： 「你躺在我身上睡一会儿，不然等会儿又难受。 」 他用很温暖的目光看着我，我没忍住，又一次放纵自己。 侧躺在后座上，脸对着他的肚子，我闻到了林初霁经常用的那款香水的味道。 没过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16. 再醒来的时候是林初霁试图把我从车上抱到楼上。 我转了转脖子，颤着腿下车。 第39章 距离上一次我来这里还没有太久，但是感觉这座别墅变了好多。 就像林初霁说的一样，果真连篱笆都重新翻修种上了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缠绕的草。 ——或许是到了春天，这对园林工人来说只不过是正常的工作。 原来春天已经到了。 我和林初霁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本来他想请一个月，我被吓到了。 抢过手机跟辅导员说清是一周而不是一个月，挂电话的时候林初霁还老大不高兴地盯着我。 我和他的视线接触了一下然后飞速转移，捏了颗阿姨新做的甜品。 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点头。 真的好好吃啊！ 清香不腻，好想学会回去做给老师和乖宝吃…… 我余光瞄到林初霁又在看着我吃东西。 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看我吃东西。 就算觉得喂养很有成就感也不能一直这么看吧…… 我拿夹子夹到托盘上递给他：「你不要看着我了，你吃吧。 」 再看我都要不好意思吃了。 这句话我当然不会说出来，只听林初霁又耍流氓似的：「你能喂我吃吗？ 」 这几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他好像小学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追喜欢的女生，然后一直用一种套路来拉近距离的小男孩一样…… 我不忍心露出嫌弃的表情，只好托着盘子继续往他面前递。 大概林初霁也知道自己的方法一点都不高明，于是讪讪地接过去，低头吃起来。 我还是住在上次来的时候住的那个房间，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 倒是床铺用品变得更加软了，我觉得比我的皮肤还要软，滑滑的。 第六章 我可不可以亲你 1. 我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靠林初霁赚钱，花林初霁的钱…… 我总是这样，陷入没钱的焦虑，又不往前走。 我突然没了吃东西的欲望。 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露台，回到房间里把门反锁，扑到床上，内心满是烦恼和燥热。 几乎是锁门的时候林初霁就跟到了门口。 他轻轻敲门：「耶耶，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还是想换一个甜品吃？ 」 不是，不是都不是！ 我只是很烦。 我的心里好像有一把火，一把无处发泄的火。 我想起寄人篱下的乖宝，想起吵闹的酒吧，想起账户上减少的钱…… 我用力抓住柔软丝滑的被子，把怒气发泄到无辜的它身上。 可是我怎么这么没用。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紧接着传过来林初霁的声音：「耶溪你别吓我，你再不开门我去找备用钥匙了！ 」 我深呼出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锁。 林初霁一下扑上来抱住我。 他身上香香的味道又传到我的鼻腔里，莫名安抚了燥热的血。 我顾不得其他，接住他，然后用力抱上去。 丝毫不在意地用力箍住他。 林初霁没有挣扎，他环住我的后背，轻柔地安抚着我。 我慢慢冷静下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情绪失控。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我甚至有些心惊，疲倦地垂头靠在他的肩上。 第一次想诉说什么，又觉得自己好累。 2. 林初霁又轻轻地拍了我几下，看我彻底安静下来后半拖着我上床。 我倒在床上的时候也没有放开他，于是他被我带着一起倒下去。 他的发丝有些凌乱，眼睛却水润有光。 不知道是哪一刻，我们的眼睛在某一瞬间对视。 然后他慢慢靠近我。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却没有动，甚至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一个软软的、有点凉的吻落在我的额头。 「耶溪，我可不可以亲你？」 我不说话，向上抬头，原本落在我额头的吻被我蹭到了嘴唇上。 我不知道是不是别人接吻也同我一样，觉得心跳都要逃跑。 他的唇软软的，我只是把嘴巴贴着他，过了几秒我打算退开。 林初霁却不甘心只是贴着嘴唇，他伸手按住我的脖子，我们的牙齿都撞在一起。 还没等我呼痛，他舌尖探出来先是舔了舔我的嘴唇。 趁我震惊的时候狡猾地伸了进去…… 我本来还因为自己主动亲他觉得自己进了一步。 他这下把我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傻傻地任他在我嘴里胡作非为。 也许人天生是会接吻的，不然我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我第一次接吻就学会了…… 我只是被动地接受了几下，然后就恬不知耻地跟林初霁的一起纠缠。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初霁气喘吁吁地放开我。 我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 我能感觉到我变得通红快要流汗的脸慢慢升温，甚至都有些不敢看她。 林初霁笑着看我，嘴唇润润的……是被口水打湿的。 我坐在床上，他蹲在床前，我俯视着他。 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的眼睛闪亮亮的：「耶溪，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 我一下子愣住了。 在一起……变成情侣关系吗？ 第40章 3. 明明刚刚结束了这么亲密的亲吻，但我却不想说出「好」这个字。 刚刚、刚刚只是因为…… 我没办法再说服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不得不卑微地承认，我只是不想变成情侣关系。 假如，假如我们在一起了。 他很快就会发现我是什么样子的人，我的家庭，我的过去，我的窘迫。 然后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林初霁很快就会觉得厌烦，觉得后悔。 我就会失去现在所有他给我的感情上的优待。 他不会再送我花，不会再笑着看我……▓ 我们会拥有短暂的情侣关系，就像他曾经有过的其他男朋友一样。 对他来说，我又是什么呢？ 也许是一时的兴起，对有钱人来说不值一提。 但是却要耗费我大部分的勇气和精力，我甚至会因为分开而低沉一段时间。 我轻轻开口，问他：「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 4. 林初霁像是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我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沉默在这个房间里肆意蔓延…… 我不知道过了几分钟，这期间林初霁一直半跪在地上看着我。 就在我移开目光准备跳过这个话题的时候。 林初霁突然捉住我的手，举到脸边蹭了蹭，脸上的笑显得很温柔。 「好啊。其实我也想一直追着我们耶耶。」 「听说暧昧期才是最甜蜜的，是不是？」 我听到这里，心里更加确定之前的想法。 他和我保持这样的关系，也不过是为了感受丘脑分泌多巴胺带来的错觉。 多巴胺让人感到爱的幸福和满足，以为爱可以永久狂热。 可是多巴胺带来的「激情」总会有冷淡期，于是逐渐变得平静，进入冷淡期。 林初霁被多巴胺控制的「爱」又可以坚持多久？ 请了一周假不上课养病，但是酒吧的兼职我还没有请假。 林初霁很不情愿我继续回去打工。 但是不打工哪里来的钱呢？ 我最近很爱钻牛角尖，似乎是知道了林初霁现在还喜欢我。 所以我现在发起脾气来很频繁。 就像恃宠而骄一样。 直到就算我发脾气，他也会来哄我。 5. 果不其然，我坚持要去上班，而他也只能去陪我。 他又开着他那辆无论到哪都能吸引人的车子送我到酒吧。 这次我没见到经理，因为来迎接林初霁的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老板看见他都快笑开了花，找人把他的车停到了地下车库。 于是我去了换衣间换上我的侍应生制服，林初霁被众星捧月般带到了三楼。 我并没有因为我们之间的差距而产生自卑。 在此之前我已经体会到太多次了。 如果每次都要自卑，我还要不要活了？ 果不其然，我才刚换好衣服准备出去，经理就叫我上三楼。 出了电梯，经理还是站在那个眼熟的地方，说着耳熟的话： 「上次是意外，这次你好好伺候，给你加奖金。 」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林大少爷正在兴头上，怎么回事我伺候他。 他该追求他的「爱」才对。 林初霁看起来要比上次那一拨人花的钱更多、身份更高一点。 因为包厢看起来要比上次高档不少。 我托着酒走到沙发边，轻车熟路地给他倒出一杯。 他挨近我，抱着平板的手递到我的眼前： 「你之前是不是在背单词？我们一起好不好？ 」 酒杯里发出很轻的一声「哔啵」气泡炸裂的声音，我感觉手心在那一瞬间出汗了。 我把视线移到那一串单词上，不自觉地捻了捻手指。 心里的羞愧和痛苦汹涌而上，几乎要淹没我。6. 我不知道十分钟前我怎么会产生利用林初霁、看不起林初霁的感情。 我感到羞愧，我唾弃我自己。 前几天已经远离我的头痛、嗡鸣和呕吐又涌上心头。 我听不清林初霁凑在我的耳边在说什么。 我那只健康的左耳像是糊上了一层保鲜膜，嗡嗡地作响。 我干呕一声，推开了林初霁，两只手撑在沙发上大口呼吸着。 「耶溪！」 余光中我看到他划开手机，把手机凑到耳边在说些什么。 这些我都听不到，尖锐、嘈杂的嗡鸣几乎要淹没我。 如果我不存在的话，会不会没有这些……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出了一些问题。 我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初霁现在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小心翼翼。 我想说点什么来解释我的现状，可是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最后在林初霁担忧的目光下坐起来，靠在床头。 我绞尽脑汁地思索词汇来解释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抬头去看他。 却见林初霁避开我的眼神，拿着棉签，沾了水涂在我的嘴唇上。 「没关系，只是身体有一点不舒服。我们看医生就好了。 」 他一边涂一边说，视线落在我的嘴唇上，很耐心地开解我。 第41章 但是所有的麻烦都是我造成的。 我又一次开始厌恶自己的没用以及只会带来麻烦，却没有解决麻烦的能力。 我转头躲开再次伸过来的手，低低开口： 「对不起……你不要再管我了。 」 林初霁的动作停在那里，然后收回手，等着我接下来的话。 「我真的很没有用，我只会拖累人。 」 「所以林初霁，我们也不要维持现状了。 」 「我们重新回到刚开学的状态，好不好？ 」 7. 我听见林初霁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他咬牙切齿地开口： 「耶溪，你说继续就继续，说结束就结束吗？ 」 他的眼睛直直盯着我，并不是在等我的回答。 「耶溪，我想带给你的是尊重，不是让你觉得你自己没有用。 」 「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 」 「不是一时兴起的喜欢，不是你顾虑里的那种瞬即逝去。 」 他说完这句话，语气缓和下来，放下东西来碰我的手。 他的手和我差不多大，但是更加柔和。 是没有干过农活和打工的柔嫩，不像我，手掌心里有明显的茧子。 他抓住我的一只手，然后摊开，去摸我掌心里的纹路。 他干燥的手指顺着我的指尖，慢慢滑到我的手掌，最后停在硬硬的茧子上。 他用手指尖戳了戳，放慢动作轻轻地揉。 我被他弄得有点痒，想抽出手来，没抽[dong]。 「打工是不是不开心啊？」 我心尖微动，感觉像是被人拿了羽毛轻轻搔了一下一样。 「以后我陪你一起打工，好不好？」 「我们一起赚钱。你赚钱来生活，我赚钱存成我们的恋爱资金。」 我慢慢转动眼珠，视线落到他身上。 终于接他的话茬了：「什么恋爱资金？」 他朝我笑笑，不说话。 大概是我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不信任的目光，他伸出小拇指：「不信我们就拉钩。 」 我感觉我的手指在蠢蠢欲动。 8. 大概过了几秒，我真的伸出了小拇指，勾住了林初霁的小拇指。 他带着我的手指相互推拉几下，嘴里念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王八。 」 我被他逗笑了，没想到他还会这一句。 最后林初霁认真地对着我的大拇指摁下来盖章。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坐到病床上来。 有点矫揉造作地靠在我身上：「耶溪，你不许反悔了。 」 我知道他说的反悔不只是我们刚刚拉钩说的内容。 还有我总是让他结束我们之间的暧昧。 我点点头，被包裹在他手里的手指蜷了蜷。 我们只在医院里住了一晚，这医院大概是林初霁能说得上话的。 因为我们两个住的是单间，还有单独的小桌子、床头柜和沙发。 临睡觉的时候医生过来查房，问我是生了什么病。 ——我只知道自己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却实在不清楚我到底是什么问题。 医生看了眼林初霁，林初霁接过话看向我： 「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休息不好导致的。 」 医生笑着接过话：「对，你吃好喝好睡好，保持好心情就行了。 」 我点点头，医生都这么说了，应该是没有大问题的。 9. 等医生走了，我还在想林初霁要睡在哪里。 谁知道他特别自觉地去领了一只枕头，毫不客气地把我的枕头往边上挪了挪。 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枕头放到了病床上。 我有点傻眼地看向他：「要不、要不你回去睡吧，我自己没问题的。 」 林初霁斜着眼看了我一下：「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怎么能分居。 」 我又一次被他给吓到了，这怎么成了在一起的第一天了？ 「你别胡说林初霁！ 」 林初霁才不管我说什么，大摇大摆地换了管家送来的睡衣钻进被窝里。 把我挤得往外靠了靠。 其实这个病床还是很大的，单人间的床哪里会小。 可是他非要靠着我，我不免要往外挪一挪，生怕离得太近。 「好啦，」他拽住我的衣服，「别往外挪了。 」 他自己往下滑了滑，然后抱住我，人却缩在我的怀里。 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抬手拍了拍我的背：「快睡吧，耶耶。 」 我哑然，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我想等他睡着之后再挪开他的手，谁知道他睡着睡着把腿架到了我的腰上。 我心里一阵无语，轻手轻脚地握着他的手腕往下放。 这个过程中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刚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不对。 果然，林初霁眼睛都没睁开，直接靠近嘴巴贴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我气急地喊他的名字：「林初霁！ 」 他懒懒地开口，一点都不温柔：「好了嘛，男朋友，快睡。 」 我被他的称呼整得脸红，心也「怦怦」跳。 10.// ……但是，我们真的是情侣了吗？ 都没有人表白。 怎么会变成情侣关系。 第42章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大概意思就是「不清不楚地开始，就会不清不楚地结束」。 我心下一凛，又把他摇醒：「你先别睡。」 他困倦地睁开眼：「怎么了我的耶耶宝宝？ 」 我不知道哪里学来这种让人害羞的称呼，但还记得我叫他是为了什么。 「都没有人表白，我们不是恋爱关系。 」 林初霁「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都在发亮。 我看见他逐渐扬起的嘴角，也听见他小声地嘟囔：「原来是因为没有正式表白闹别扭啊…… 」 我觉得我的耳朵尖热热的，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猜测是对的。 没有表白，怎么会谈恋爱？ 林初霁突然掀开被子。 我被他吓了一跳。 他三下五除二地把被子堆到另一边，然后在床上单膝跪下。 他手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抬起了我的手。 眼睛还是闪亮亮的：「耶溪，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做我的男朋友吗？ 」 我觉得我的脸已经红到可以煮鸡蛋了。 我脸上冒出来的热腾腾的气快要让我蒸发掉。 我吞吞吐吐地开口：「好、好啊。 」 林初霁用拇指和食指圈起一个小圈圈，套进了我的中指。 「请问现在我可以亲吻我的男朋友了吗？ 」 他满含期待地看着我。 我咬咬嘴唇，然后点点头，闭上眼等他来亲我。 意料之中的亲吻没有落下来，我恼羞成怒地睁开眼。 突然看到了林初霁的表情。 11. 怎么说呢？ 很像是一个第一次当爸爸的人见到了他刚出生的宝宝。 我不知道我的脑子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描述。 但是他眼睛里的快乐是掩盖不住的。 他扑上来，狠狠地咬住我的嘴唇。 我甚至觉得他的牙齿硌到了我的唇肉，都能尝出血液的铁锈味道。 他应该也感觉到了，放缓了动作，唇舌温柔地舔着我的嘴唇。 唾液真的可以止血。 他放开我，我能看到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发亮的嘴唇。 林初霁抬手碰碰我的嘴唇：「还痛不痛？ 」 我摇摇头，主动握住他的手：「很晚了，我们睡觉吧。 」 林初霁点点头，和我一起躺下，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晚安，男朋友。 」 我犹豫了一秒，学着他的动作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亲吻。 「晚安，男朋友。 」 我以为我会非常激动，甚至一晚上睡不着。 但是林初霁身上清甜的味道好像有很大的安抚作用。 我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在对方暖呼呼的体温下慢慢入睡。 12. 我以为林初霁会和我一样，一觉睡到大天亮。 可是当我睁眼的时候发现林初霁窝在我怀里抬眼看着我。 嘴角还挂着有点痴傻的笑。 刚起床我的声音还沙哑着：「怎么醒得这么早。 」 我瞟到他眼下的青黑，心里有一个猜测。 「你……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 他好像有点害羞似的，是我从没见过的姿态。 林初霁有些扭捏地往我怀里躲了躲：「因为耶耶成了我男朋友，好激动。 」 他从我怀里钻出来，满眼笑意地看我，嘴角是压不下的笑意： 「耶溪，我好开心啊，你知不知道？ 」 他边说边拿头拱我，我被他的头发逗弄得发笑。 在假装自己稳重和坦诚之间选择了后者，小声又扭捏地和他一同扭动： 「我也很开心……林初霁。」 我们两个就像小学生一样在病房的床上扭动着。 等闹得有点出汗之后我就阻止了他，让林初霁赶紧换衣服。 「快点收拾吧，不然等车来了我们还没收拾好还要人等。」 林初霁很不情愿地放开了我。 他磨磨蹭蹭地换着衣服，我还没到可以面不改色看他换衣服的程度。 于是先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 我进去之后，林初霁换衣服的速度反而快了很多，我才刚刷完牙他就进来了。 林初霁像个炮弹一样冲过来要亲我。 我伸出手按在他的脸上，没让他得逞。 他瘪着嘴做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递给他已经挤好了牙膏的牙刷。 林初霁气哼哼地贴过来，接过牙刷。 我洗完脸的时候他刚好刷完牙。 我怕他又黏黏糊糊的，抢先一步出了洗手间。 13. 等他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都收拾好了。 我坐在沙发上等着司机师傅的电话打过来。 林初霁重现刚刚的炮弹作法，一鼓作气冲过来坐到我腿上。 他抱住我的脸就要亲下来，我等他啄了一口之后就推开他。 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有点想笑，只好指指他不断振动的手机。 「不管不管，先让我亲亲！」 林初霁像个亲吻狂魔一样，不管不顾地亲过来。 发工资的老板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但是—— 第43章 林初霁的屁股感觉瘦瘦的，硌得我的大腿疼。 我忍了又忍，最后无奈开口： 「林初霁，下去好不好？你的屁股硌到我了…… 」 我还是头一次见林初霁从脸到耳朵红透的样子，忍不住闷笑出声。 林初霁狐疑地站起来摸摸自己的屁股，又摸摸我的大腿。 他一脸郁闷地坐到我身边，脸上看起来很伤心：「我真的很重吗？ 」 我摇摇头，赶忙安抚他：「不是，你太轻了……都是骨头，也没肉…… 」 林初霁眼珠一转，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他站起来，面对我，紧接着捉过我的手，按在他的身上。 我比刚刚的他还要脸色暴红。 尴尬地转过头，和他互相较劲般地想往外抽出自己的手。 但是林初霁的力气也不小，我的手掌不断摸到他，然后离开，再摸上。 到最后我很无奈，又有点遵守内心的想法似的，自暴自弃地在他屁股上揉了一把。 眼看着林初霁露出满意又骄傲的样子，我急急打断他： 「快走吧，司机在楼下等很久了。 」 林初霁慢吞吞「噢」了一声，难得没有再拖延，乖乖巧巧地跟在我身后出去。 14. 司机已经在车前等候，不是我记忆里那辆很拉风的车了，又换了一辆。 我多看了一眼，林初霁注意到了，他牵住我的手： 「喜欢这辆吗？这周我带你去买辆新的好不好？ 」 我沉默了一瞬间，先不说我要不要给我买，我都不会开。 再说了，哪有刚谈恋爱就送车的。 我又不是突然有钱才和他在一起。 ——假如林初霁真的没钱呢。 我陷入沉默。 假如林初霁没那么有钱，我们两个可能连接触都很少，可能还互不熟悉。 假如他和我一样是个穷小子，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工友。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要是林初霁和我一样去工地搬砖—— 我都不敢把那套装扮套到他身上。 我穿着可能没什么违和感，但是像他这种皮肤娇嫩的家伙，想想都奇怪。 林初霁拽了拽我的手：「别走神了，上车吧。 」 我点点头跟在他后面坐进车里。 林初霁应该是那种谈了恋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那种。 他毫不避讳前面的司机，黏黏糊糊地贴着我： 「打工的话如果有人欺负我你会帮我打他吗？ 」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自问自答了：「我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们的。 」 我以为他陪我一起去打工只是说说，谁知道他真的认真了。 到家他就让管家找了一身休闲西装出来，说晚上去面试的时候穿。 我：…… 我还能说什么，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15. 午饭做得很清淡，把每一道食材的美味都做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医院回来一趟，像是大病痊愈似的，我吃得很香。 林初霁坐在我旁边，笑眯眯地看我吃，自己偶尔也夹几筷子菜。 我后知后觉，把盘子往他身前推了推：「你吃呀。 」 他点点头，但吃得还是不多。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 「你多吃点，说不定身上上就长肉了。 」 我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一边扒饭一边含含糊糊地说： 「到时候你坐我大腿上就不硌得慌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林初霁动作的呆滞。 他愣了一下，有点不怀好意地凑近： 「唔，原来你很想让我坐你大腿上啊。 」 他笑嘻嘻地，又贴着我近了一点，端起米饭和我一起吃。 我心里暗暗好笑，没有反驳他。 他确实很瘦，但是应该也有健身，身材匀称。 但是以他的身高和骨架来说，应该还是要再胖一点才健康。 下午没什么要做的事，我们到他房间里去午睡。 来了这个地方这么多次，我还是第一次进林初霁的卧室。 和我想象中的明快、充满艺术感的装饰不同。 他的房间显得有些沉闷。 灰色的布局和装修，窗帘也很厚重。 我们进去的时候是开着窗帘的，显得卧室里有了点阳光气息。 但是准备午睡之前把窗帘一拉，屋里显得很沉沉的，有点闷得慌。 我们早就换好了睡衣，林初霁躺进去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我有点不好意 林初霁挪动着贴着我，一只手搭上我的腰：「你困不困？ 」 他的手慢慢在我的肚子上划动着：「要是不困我们做点其他的事？」 他的声音低低的。 我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一手伸下去握住他不断下移的手。 「有点困了，唔……在医院没有休息好。 」 他看着我，我们在昏暗的卧室里对视。 16. 大概过了十秒，他有点丧气地撇撇嘴：「好吧，那我们听你的睡觉吧…… 」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失落感。 我没忍住笑出声，在他嘴唇上安慰地亲了一口： 「睡一会儿吧，我们晚上不是还要去兼职？会很累的。 」 他转转眼珠，看着一肚子坏水： 第44章 「那我们去兼职一晚你奖励我一次好不好？」 我有点下流地猜测他口里的「奖励」指的是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又轻咳了一声：「兼职一周的话，奖励一次。」 他大惊小怪：「一周？」 他侧过身，贴得我更紧了，脑袋在我颈窝里乱拱。 「我都这么听话了，还不能每次都奖励吗？」 我也侧过身来，手掌穿进他的发丝：「你好好工作一小时就亲你一次，好不好？」 还在来回动的脑袋一下子停住，发亮的眼睛对上我的，他嘴角笑得像狐狸。 林初霁伸出手来，在我和他身体的中间开始掰手指算数。 「每晚五个小时！我太听话了，你先奖励我一下！」 拒绝了他限制级的奖励，亲亲总是不能吝啬的。 我低头亲上他的嘴唇，软软的嘴唇贴得感觉让人着迷。 林初霁要比我更主动。 我一时不慎落了下风，林初霁趁我不注意顺杆儿爬一样翻身把我压在下面。 他的手一点不老实，嘴巴亲着我，手却已经撩开衣摆钻进来，放在我的腹肌上。 我有点喘不过气，想伸手推开他，他却像是小狗一样哼哼唧唧地追着要吻。 「嗯……耶耶……」他在唇舌间含糊不清地叫我的名字。 我应他一声，他在我身上扭得更凶。 我可不想在白天就被他拉着乱来一通，只好借力翻身压过他，把他笼罩在我身下。 我又安抚地亲了他一会儿，林初霁很乖地抬头。 乖，睡一会儿吧。 林初霁哼哼唧唧地贴着我，自己夸自己：「我已经很乖了。 」 17. 我有些失笑，心里想他确实非常乖了。 在一起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依赖人的黏糊样子。 平日里他都是游刃有余，甚至有些距离感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贴在我的怀里哼唧。 昨晚确实没有睡好，林初霁身上暖呼呼的，柔软的被子盖在身上，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林初霁在我怀里，一只手放在我们胸膛那里，另一只手翘着来摸我的头发。 他声音很轻：「睡醒了吗？ 」 我应了一声，心里却还没从梦中缓过来。 我又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越跑越窄的巷子，黑压压的天空下坠…… 那种窒息感始终在我睡醒之后紧紧攥住我的心脏。林初霁见我脸色不对，撑起身来看我：「耶耶，哪里不舒服？ 」 他边说边伸手来摸我的脸，眼里的担忧清晰可见。 我摇摇头，往下滑了一下，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 他的睡衣滑溜溜的，很舒服。 林初霁坐直身子，在我贴上来的时候又稍微弯腰把我搂紧。 手上轻轻拍着我：「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耶耶，我会在你身边的。 」 我低低应了一声。 安静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林初霁一直慢慢抚摸着我的背部，等我彻底清醒过来了之后，那种感觉还在，但是已经没有让我感到恐惧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林初霁的庇佑保护下又变得脆弱了很多。 晚饭是色拉，我因为情绪低落反而觉得胃不舒服。 林初霁让阿姨熬了粥，拿着勺子喂给我。 餐厅里没人，但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这样好像我变成了小宝宝，连饭都需要人喂。 林初霁却不觉得有什么，一脸认真地把勺子递过来凑在我嘴边：「啊—— 」 我在他身边好像也不会有太多羞耻的感觉，会害羞，但是现在也会谈成许多。 我老老实实地张嘴吃下，看林初霁又舀了一勺新的，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确定不热了才递过来。 就这样，我在林初霁的真实「投喂」下喝完了一碗加了红糖的粥。 第七章 可不可以多多奖励 1. 林初霁是用不着面试的，因为酒吧里的老板不仅认识他，好像还挺熟的。 有林初霁在我就不用去三楼上酒了，只要看软件上客人点了什么酒，然后放到小推车上送到房间门口就行。 这还是我来工作以来第一次这么悠闲。 林初霁手上还戴着几百万的表，他不时地得低头看看时间。 「噢噢！耶耶我们还要十一分钟就能亲亲了！ 」 他一边看表一边兴奋地开口。 我以为他会因为第一次兼职而激动，结果大少爷从头到尾都很冷静。 面对其他人甚至有点臭脸。 我想起在被窝里他那黏黏糊糊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我小声说：「知道了，说亲亲的事不要这么大声。」 林初霁才不听，整个人很亢奋，甚至哼起了小曲。 他哼的歌我好像听过，但是又不太确定。 很久以后我再听那首歌的时候才发现确实是我知道的那首，只不过—— 林大少爷居然是五音不全的人。 这都是后话了。 我算着时间点，想着一个小时到了确实得休息一下。 虽然这工作不累，当时只是对我来说很悠闲。 对于从来没打过工的人来说还是会累的。 第45章 我们一般是一个半小时休息十五分钟，林初霁偷偷带我搞特权，干一小时休息半小时。 我心里暗暗感叹，怪不得大家都爱搞特权。 我只是打个工搞到休息特权都这么高兴，更别说其他的了。 时间慢慢滑过，距离一小时还有三分钟。 我都做好了休息的准备了。 林初霁却因为我差点和人打起来。 2. 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有很多同性恋，或者很多喜欢动手动脚的人。 二楼有个开放式吧台，我们送酒的时候要经过那里。 有个喝醉的客人见我们两个经过他，伸手在我腰上摸了一把。 林初霁就跟在我身后推小推车。 我刚反应过来要躲开的时候，林初霁把小推车一掀，抬脚揣上了那个男人。 小推车翻倒之后，酒瓶酒杯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声音一出来就惹得其他人的目光。 我连忙抱住林初霁的腰把他往后拖。 林初霁看着瘦，力气还是在的，我差点被他挣脱。 「你放开我！他居然敢摸你！」 那客人晕乎乎的，被林初霁一脚也给踢醒了。 二楼大部分不是学生，那男人看着四十岁左右，像是什么成功的商业人士。 他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踢了一脚，登时觉得下不来面子，嚷嚷着扑过来。 我放开林初霁，把他往我身后推，上前一步截住男人挥下来的手。 「客人，是您先动手动脚的，报警的话我们都没有好处。」 男人哼了一声，抬手整了整领子，往座位上一坐：「叫你们经理来。」 我叹了口气，刚刚已经有安保过来了，估计老板都快来了。 还好林初霁能给我撑个腰，不至于让我这周赚的钱又白白飞走。 老板果然到得很快，他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带着林初霁去了空着的包厢。 3. 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难看，看起来就还在生气。 我把他按在沙发上，伸手摸摸他的脸：「好了不要生气了，你不是帮我反击了吗？ 」 林初霁像是一口恶气还没出来似的：「他居然敢摸你！」 我失笑，其实在酒吧打工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 往腰上搭这种情况我往常都会小心躲开，不去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林初霁能惹麻烦，也能解决麻烦。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安抚地亲亲他的唇角。 「好了别生气了，一个小时到了，可以亲亲了。」 我掰着他的下巴，凑近他：「要不要亲亲？ 」 林初霁一下扑到我身上，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酒吧里温度不算太高，毕竟气氛一热起来一蹦一跳都得出汗。 林初霁的脸有点凉。 他扑过来抱住我，脸撞到我的脸上。 冰冰凉凉的，有点舒服。 我接住他，手指捏捏他的脸。 林初霁这才有点得意地翘着嘴角，不断靠近我：「你快点亲亲我啊！ 」 我心下好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我怕真的笑出来他又不开心，强行忍下，在他嘴上嘬了一口，发出响亮的一声。 我离开的时候林初霁继续闭着眼睛，过了三五秒他不可置信地睁开眼。 「什么！这就是我辛苦一小时的奖励吗！」 我故意只亲一下下的，面上不露声色： 「对啊，不是说要奖励一下吗。这就是一下啊。」 林初霁张牙舞爪地捧住我的脸：「不行不行，这样不算！」 他小鸡啄米似的在我唇上疯狂贴贴。 我被他逗笑了，这下实在忍不住了，在他又啄米的时候笑出声。 4. 林初霁果然有点恼羞成怒，脸都红彤彤的，在包厢的灯光下都能看得很清楚。 他后退一步，当我用拳抵住嘴唇笑的时候他又凑过来，握住我的手拿开，张嘴咬了我一口。 我闷哼一声，感觉林初霁这下确实用了力气。 我甚至都能感觉到铁锈的味道，估计被他咬破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一副可怜兮兮知错了的样子，凑上来亲我。 他的舌头很软，试图抵开我的牙齿。 我不再逗弄他，握着他的腰坐到沙发上。 没一会儿他就气喘吁吁，我扶着他的腰，任由他软下`身子来。 林初霁的嘴唇贴着我的脖子急促地喘熄着。 我握着他腰的力气忍不住增大。 我被他弄得也有点意动。 但是这是在酒吧，我们过一会儿还得继续去工作。 我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心里不忍他这么忍者，凑在他耳边小声说： 「等回家了我帮你好不好？ 」 他扭腰的动作停了停，埋头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 我「嘶」了一声，下意识摸摸脖子，又被他叼住指头咬了一口。 我任由他像个小动物一样啃啃咬咬。▂ 我揉揉他柔软的头发：「走吧，该下去了。」 出去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好了，二楼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呼出一口气，在后面轻轻推着他的腰往前走。 林初霁突然半转过身，一脸严肃地小声开口： 「剩下四小时的亲亲我要积累到晚上回去再用。 」 第46章 我再一次被他可爱到了，抿着唇角笑了笑：「好，攒着回去用。」 让他如意之后总算是开心了，蹦蹦跳跳地过去，嘴里又哼起了奇奇怪怪的调子。 5. 好像不仅是我让林初霁见到了真实的我，也是林初霁让我看到他的另一面。 剩下的几个小时林初霁很老实，乖乖跟在我身后。 也许他真的很期待晚上回去之后的事情，一到休息的时间也不贴着我了。 我有些好奇，问他怎么不坐得近一点。 他扭扭捏捏的，看了让我想笑：「一靠近你我就想…… 」 我甚至都不用想是哪个，被他的恋爱思维震惊到。 怎么会坐近一点就会这样啊！ 我摸摸鼻子，不再多说，生怕他不顾我们在打工就行动。 下班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我们才刚下车林初霁就急匆匆拽着我往浴室里走。 我顾不得身后的管家和做饭阿姨的目光，闷头跟着他往里冲。 门被「啪」的一声合上。 我还么见过他这么心急的样子。 浴室的光温暖又明亮，温热的水冲在身上，特别舒服。 林初霁勾住我的脖子要讨吻，我顺着他的动作吻上他的唇。 今夜必定会发生些什么。 水落在身上又滴落在瓷砖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把他整个人抱在身上。 他还是显得有点瘦弱，还不如我在工地上搬的水泥沉，我抱起来毫不费力。 霎时间他比我高出一点，微微低头看着我。 林初霁乖顺地把额头贴着我的，双臂紧紧环着我的肩颈。 我们两个在热水的催化下变得痴迷，投入。 我微微转身把他压在浴室的墙壁上，一只手挡在他的后脑勺上。 我亲上他的唇。 他的声音也令我沉迷。 就是我和他说得一样，今晚不过是迭加奖励。 林初霁他靠在我胸膛，柔软的指腹抚摸的感觉令我神魂颠倒。 我想起在小木屋的那晚他柔软的掌心和带着汗珠的鼻尖…… 巫山云雨不过是痴云腻雨。 6. 林初霁穿好浴袍，整个人贴在我的后背抱着我的腰亦步亦趋。 我拿过吹风机，转过身让他坐到床上。 他的床上四件套依旧有些沉闷，但是和给我准备的房间一样，滑溜溜的，很舒服。 我半跪在床上，试了试风筒的温度，手指拨弄着他柔软的头发。 才半干的时候林初霁就伸出手来，自告奋勇地要帮我吹头发。 这是我第一次给他吹头发，却不是他第一次给我吹。 他调好温度，修长的手指伸进发间，轻柔地拨弄。 我耳边是风筒工作时发出的「嗡嗡」声。原来不知不觉中，林初霁已经带着我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工作，恋爱，吃饭，拥吻，最后吹完头发，睡倒在同一张床上。 白天我们没事做，于是睡到自然醒之后洗漱、吃饭。 三月份的花开得正好。 院子里种了很多书，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 于是趁着还没到午后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林初霁带着我去看花。 泳池旁边的高处种了一排漂亮的迎春花，我伸手碰碰那些小小的黄色的花。 林初霁从旁边捡起一朵玉兰花，别在我的耳朵上。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后躲：「这是要干什么……」 林初霁突然凑近我亲了一口：「人比花娇。」 我有点羞恼地推了他一把：「什么人比花娇。」 但是我并没有把花摘下来，让林初霁牵着我的手继续绕着院子里走。 其实我还挺想看我戴着这花是什么样子的—— 我瞥了眼林初霁，小声开口：「好看吗？」 草地上的嫩草已经长出来了，柔软的嫩绿格外漂亮。 林初霁把我推倒在草地上，手撑在我的耳边。 7. 他说起羞人的情话，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学来的，又对多少人说过…… 我想到这里心情变得有点低落，甚至变得有些焦躁。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皱着眉推了推林初霁的胳膊。 我大概是皱着眉的，表情应该也不好。 因为我看到林初霁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小心，他谨慎措辞： 「怎么了耶耶，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上次也是这么问我，哪里不舒服。 可是。 可是我只是心情很差。 我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我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着坐在我旁边担心看着我的林初霁。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我把头靠在林初霁肩上，心脏直直下坠。 林初霁也沉默着，并不催我，手轻轻地摸着我的后脑勺。 我能感觉到他传达出来的温柔和耐心，这恰巧会让我厌弃我自己。 我在日复一日地相处中，居然变得多疑、敏[gǎn]。 8. 下午林初霁问我愿不愿意陪他画画，我以为还是要去画室做模特，于是点点头。 但是林初霁开着车带着画架带着我到了房子后面。 那里有一条河，在明亮的阳光照耀下，河面闪耀着细碎的光芒。 第47章 春天的风有点大，柳枝飘动，杂草相撞，发出「窣窣」的声音。 我有点着迷地蹲在河边看着这幅景象。 林初霁把野餐布铺好，拿出水果和甜品。 「耶耶，要不要过来吃一点？」 我点点头，走到他身后。 他正弯腰放食盒，我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背。 林初霁顿了一下，转过身来抱住我。 「林初霁……」我喊他的名字。 他应了一声，又紧了紧抱着我的手臂。 我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林初霁也没有不耐烦，一遍一遍应着我。 我想，林初霁怎么这么好啊。 我是不是真的很幸运？ 一周下来林初霁已经很适应在酒吧的打工生活了。 老板也早就嘱咐过了其他人，所以林初霁的打工生活很顺利。 我也因此多了很多摸鱼的时间。 9. 请假的最后一晚，林初霁粘着我。 在我委婉地拒绝之后，林初霁很受伤地坐在床上看着我。 「耶耶，你是不是接受不了和男生在一起？ 」 我见他误会，连忙抱住他解释：「没有啊，怎么会！ 」 他在我怀里「啊啊啊」地叫，手还胡乱挥舞着。 我失笑，按着他的脖颈亲亲他的唇角：「我都没有准备东西。」 林初霁得意地仰头看我：「噢～可是我在你来的第一天就准备了诶！ 」 林初霁好像看出了我的犹豫，他的笑慢慢收敛了。 「没关系，我等你做好心理准备。」他轻声说。 我心里涌上一股愧疚感…… 并不是我不愿意和他，只是，如果我们的关系维持很短时间，我怕会伤害到他。 我不确定像他这样的有钱人，对我是不是一时兴起。 毕竟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我仅凭努力打工就能追上的。 我不想去想「未来会分开」，但是我的内心总是会分出两种说法。 一种告诉我及时行乐，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一种告诉我要谨慎，不要为一时的欢愉带来后续的隐患。 我抱着他，明明贴得那么近，可我却觉得我在慢慢推开他。 我看不见林初霁的表情，但我猜他一定是有些难过的。 他大概是第一次吃闭门羹，还是在我这里。 我握住他的肩膀把距离拉开一些。 「你想不想……」 剩下的话被吞没在唇齿间。 10. 在学校里总不会开心的。 我虽然不是像网上说的厌学一样讨厌上学，但还是觉得在学校不开心。 一周没回宿舍，舍友也很惊喜，见面就扑上来抱我。 林初霁一手一个把他们俩拉开：「我们耶耶大病初愈，不能被抱。」 我们三个同时看向他。 我诧异于他的胡诌，另外两个人诧异与「生病」和「拥抱」的联系在哪。 他的话说得不打草稿，甚至光明正大地胡说。 我好笑地分开他们，找话题扯开：「老师有布置什么作业吗？」 秦龙看着我，一副「我变了」的样子。 「我都发到群里了！耶溪居然也有不关注学习动态的时候。」 我失笑，知道是在打趣我，双手投降：「我的错。」 洗漱完迅速过了几十个单词，我打开聊天框给林初霁发消息。 「晚安，明天有课要早起噢。」 林初霁没回消息，反而是我的床帘动了动。 我无奈，知道他是要过来。 以前我还觉得我们同学关系躺一张床上奇怪，现在确实顺理成章。 ——还有点期待。 11. 毕竟我们两个在一起睡了一星期，俗话说七天养成一个习惯。⊿ 现在睡觉怀里没有人抱着，我还有点空落落的。 另外两个人都拉着帘子看不见我们的动作，我给林初霁发短信让他小声点。 林初霁发了个小狗乖乖点头的表情包，我拉开帘子，示意他动作快点。 我们两边都是台阶式的，所以不用爬上爬下，这样更方便。 林初霁像是动作敏捷的仓鼠，「嗖」一下钻进来了。 我确认他们没反应之后拉好帘子，扭头看林初霁。 「怎么没有拿枕头过来？」 林初霁的表情一下变得很惊喜：「原来我们要一起睡嘛！」 他小声嘟囔：「我还以为你要在宿舍和我划清界限……」 老天作证，我从回来就没有做和他划清界限的举动！ 但是想到以前我的冷淡，我有点心虚。 大概、也许他受了以前的影响会这么认为，我讨好地亲亲他的鼻尖。 林初霁特别好哄，一个亲亲就能赶走他大部分的不开心。 再不行，就…… 总之我现在能解决他的不开心。 我担心他翻出我以前冷淡的事情来说，于是搂着他躺倒，两个人挤在一个枕头上。 12. 说实话，学校的单人床睡两个大男生确实有些拥挤。 但我们两个侧过身相拥而眠，倒不显得多么难受。 反而觉得贴在一起亲密密的。 这点在林初霁的脸上表现得分外明显。 他凑近我的耳边小声说：「把家里也换成单人床好不好？」 第48章 他这个样子有点可爱，我昏头昏脑地点点头。 等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就不觉得了。 林初霁严严实实压在我胳膊上，一晚上我都没有换过姿势。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我想伸手拿手机关掉，结果是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感觉。 被枕了一晚上的胳膊已经麻得我有点想哭了。 我痛苦得呻[yin]出声，还得小声一点避免吵醒其他人。 林初霁往我怀里又躲了躲，明显是还没睡够。 这个点也不晚，我没想着叫醒他。 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我悄悄活动着麻麻的手指头，难受得呲牙咧嘴的。 林初霁可别真的把家里的床换成单人床啊！ 13. 我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自然地把林初霁的房子称作「家里」了。 我低头去看林初霁。 他的头发有点乱，还有几根呆毛支棱着。 平日里有理发师打点的头发这会正乖乖待在自己的位置，显得没有那么有距离感。 我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 想的是，这一刻，我心里愿意永远和林初霁在一起。 大学的课程不是高中，漏一节课就错过很多知识点。 一周以后再上第一节课也不妨碍林初霁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不顾形象的样子。 快下课的时候他醒了，迷蒙着眼睛看我，凑近我和我说悄悄话： 「其实我认床，要不是你抱着我我一整晚都睡不着。 」 我被他光明正大地「抱着睡」吓到了。 倒也不是怕别人知道，只是不习惯把亲密关系公之于众。 ……如果林初霁想的话，我想我也是可以学着接受的。 其实每次去酒吧我都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大部分时候都瞒得很好。 虽然每次都在努力克服，但有时候却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三月中下旬的时候经理犹犹豫豫地把林初霁单独叫走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也不愿意在不经林初霁同意的情况下偷听。 我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等林初霁回来。 一转头却遇到了一个人。 14. 当初我去包厢送酒说我进门就知道往人的那个男人。 他比刚见的时候憔悴多了，周围也没有那么多人围着，看起来只有他一个人在。 我移开视线，内心不断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可是颤唞的手和不断加速的心跳还是出卖了我。 我捏紧了小推车的把手，祈祷他不要看到我，不要过来找茬。 但是事与愿违。 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停在我的面前。 我深呼吸了一下，努力维持着笑意，礼貌问好：「您好，需要些什么吗？」 他一点都不诧异是我，也显然记得我，知道是我才故意过来的。 手心疯狂出汗，在推车上留下水渍。 我喉头轻颤，不知道他是想干什么。 他一手挥开小推车。 「看来还记得我？你在这又装什么？不是你告状整我的时候了？」 他恶狠狠地开口，眼里的恨意几乎要迸发出来。 我愣了一下，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被他一只手掐着脖子按在墙上。 他的动作粗鲁又用力，脑袋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钝痛散开来，我咬牙忍住没发出声。 「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15. 那天的记忆又涌上来，无能为力的感觉又席裹着我，将我包得密不透风。 那股久违的反胃和头疼又涌上来，我几乎直不起腰。 我余光里能看到林初霁跑来的样子。 可是耳鸣带着我的眼睛都肿痛，只能看到光怪陆离的景象…… 我干呕一声，吓得那人倒退一步，嘴里吐出一句脏话。 我只想把自己包进被子里，什么都不去想…… 林初霁跑过来狠狠给了那个男人一拳。 我能听见林初霁气喘吁吁的声音。 我半跪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发冷。 林初霁也跪在地上，紧紧抱住我，一边低声吩咐安保拿他手机打电话。 我昏昏沉沉地靠在林初霁肩上，觉得好痛苦。 林初霁扯过车子后面的毛毯紧紧裹住我，把脸贴在我的额头。 他轻声安抚我：「没关系耶耶，我们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我半睁着眼听他说完，又困倦地合上眼睛。 车里只有空调运作发出的声音，我却觉得好吵好吵。 快要把我的脑袋轰炸掉了。 我感觉得胃部的挤压感，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下。 16. 林初霁丝毫不嫌弃，他把手放到我的下巴那里。 「是不是想吐？没关系，慢慢来，吐出来就好了。」 我摇摇头，好想流眼泪。 为什么我总是会在觉得事情转好的时候变得脆弱。 我开始痛恨我自己。 我们没去医院，回了家，医生也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林初霁把我的胳膊搭到他的肩膀上，扶着我往里走。 我没有余力推辞，放任自己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这样好像给了我一点底气——我不知道是什么底气。 第49章 只是觉得忽然多了一点安全感。 没打针也没吃药，林初霁喂我喝了半杯温水。 我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隐约听见林初霁打电话的声音： 「嗯，后天帮我约陈医生……不，我会带一个人去。」 我想，是他生病了吗？ 我要陪他去看医生，我也要给他安全感。 我的意识清明了一瞬间，然后又无知无觉地睡过去。 再度陷入黑沉沉的梦里。 17. 不知道林初霁几点才上床。 他应该刚洗了澡，身上有点凉，放轻了动作掀开被子上床。 皮肤相触之下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手摸了他一下。 他没想到我会醒，于是也不再慢吞吞地，伸出手来摸摸我的额头。 他柔声开口：「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 「几点了？」 「三点多。」 我沉默了一瞬，瞌睡虫跑了一大半，沉默了两三秒： 「……凌晨三点吃什么饭。」 他也沉默，过了很久忽然低下`身子来，抱着我的脑袋： 「耶溪，你真的要吓死我了。」 我笑了一下。 睡了一觉已经缓和了我大部分的不舒服。 我捏捏他的手指：「抱歉。」 他亲亲我的嘴巴：「不要和我说抱歉。」 「我是不是……还没有和你说我家里的情况？」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坐起来。 林初霁按住我，自己靠在床头，让我躺倒到他怀里。 他点开小夜灯，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很温柔： 「虽然你没有问我，但我猜你们都很好奇，为什么我会交那么多男朋友。 」 我捏着他手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有点抵触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不想听到林初霁曾经真挚地爱过一个人。 或许我会嫉妒。 不，我真的会嫉妒。 我渴望有人爱我，只爱我。 「因为我爸爸。」 他低低的声音传来：「我只想通过这种方式气他。」 18. 他反客为主，捉住我的手指玩弄： 「我刚成年就和家里出柜，他把我锁在家里，不给我饭吃。 」 「还给我找来所谓治同性恋的医生。 」 「没有效果，大一的时候他就把我送进医院。」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又把我往怀里抱了抱。 像是要从我身上汲取温暖和力量一样。 「我……我在那里很痛苦，我妈妈把我带出来。」 「但是我恨那个男人，我想要报复他。」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只好也用力抱紧了他，仰头在他下巴上落下一个个安抚意味的吻。 「我当时本来要提前进公司实习的，可是被他压下了。」 「我妈妈和我外公都不同意，我哥哥也回来了。」 「但是，」他低下头和我对视，「我生病了。」 我能通过他的眼睛察觉到他的不适。 「耶溪，我生病了。」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会想起被电击的时候的痛苦。」 我不知道被电击是什么感觉，但一定很痛。 我直起身子来，把他抱进怀里，用力地去吻他。 我嘴太笨，除了拥抱和亲吻，我不知道怎样告诉他我在陪着他。 「所以我在家里待了很久，我爸也被我舅舅带走，他暂时插手不了我的生活。」 「我休学了两年，这期间我什么正事都不做。」 「除了报复他气他，我就只想去没有人的地方。」 「耶耶，我好像遇到你之后才没有那么孤独。 」 19. 他靠在我身上，耳朵停在我心口的位置。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我的心跳告诉我我爱他。 他不再说话，我也没有发出任何疑问。 我们两个就靠在床头相拥着。 像两个在寒冬中彼此温暖对方的旅人一样。 不知道睡着的时候几点了，但是醒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快晒屁股了。 我把林初霁往身上带了带，重新抱住他。 我听见他因为刚起床而沙哑的声音：「耶耶。」 我「嗯」一声：「十点了，缓一会儿我们起来吃饭吧？ 」 他哼唧着把自己往我怀里塞了塞。 「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他小声开口，语气里带着试探。 我愣了一下，而后摸摸他的后脑勺：「好。」 第八章 彼此坦诚相待 1. 那间工作室坐落在繁华城市的一角，周边有几家花店和甜品店。 林初霁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他轻车熟路地带我进了门和心理咨询师的助理打招呼。 我有点不知所措，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并不是像冷冰冰的医院一样让人窒息，会客厅里摆放着奶黄色的小圆桌。 桌子上放了几本书，还有花瓶。 花瓶里的花还带着露珠，应该是刚插上去的精心呵护的花。 我看了四周一圈，只得出一个结论—— 来这里咨询一次的价格肯定很贵。 林初霁大概不想让我觉得紧张，带我逛了一圈之后才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第50章 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性，给我的感觉和宋老师差不多。 我拿起桌子上的一次性茶杯，感觉像把热水捧在谁心里。 烫得有些痛。 但我不觉得不舒服，反而舒了一口气。 陈医生一点都不严肃，反而很温柔。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在旁边听，但是林初霁握着我的手。 我乖乖地坐在他身边，听陈医生问了林初霁一些最近的生活状况。 林初霁照实答了。 我无所事事地盯着水面，偶尔的晃动会带了一丝波纹。 2. 然后我就听见陈医生的声音： 「小耶先生，作为林初霁的伴侣，我想知道我能否和你单独聊一聊呢？ 」 我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是在问我，于是抬起头，撞上陈医生的目光。 我转头看林初霁，希望他可以帮我拒绝。 但是一想到说不定我的描述对于林初霁的好转有用处，又点点头答应了。 林初霁好像松了一口气，我听见他说：「那就麻烦小耶先生配合我治疗了。」 我有点难为情于他的揶揄，有点不受控制地觉得脸热。 林初霁捏捏我的手，轻声告诉我不用紧张，不舒服的话可以出去找他。 我点点头，对自己「能为他提供病情描述」很有信心。 于是林初霁关上门出去了，只留我和陈医生在屋里。 大概是看出我有些紧张，陈医生朝我安抚地笑笑：「不用太紧张。」 「其实我和林先生已经认识五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见他带着伴侣来我这里。」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只想她问什么答什么，快点帮林初霁走出不快乐的记忆。 等陈医生结束问答之后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我推门出去，遇上在门口徘徊的林初霁。 他进去和医生说了几句就出来了。 陈医生出来送我们，我礼貌地笑笑表示再见，然后拽着他往外走。 林初霁有点哭笑不得地跟在我身后：「怎么啦？是不是饿了？」 我把他拉到一边，很严肃地看着他： 「要不你换个地方看医生吧，我觉得这个医生虽然很好，但是业务能力不太行。」 林初霁似乎没想到我会给出这样的评价，顿了好几秒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尽量委婉地开口表达： 「不是我要说她的坏话，她明明是要跟我了解你的事情。」 「但是问了几个之后开始问我的情况。」、、 我不开心地皱眉：「她关注的不是你，老是问我每天的情况干什么？」 林初霁的表情很奇怪。 我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表情。 就像是突然发现我很聪明似的。 3. 我拽住他的胳膊看着他：「其实你也有这种感觉对不对？觉得她不专业。」 林初霁「噗嗤」一声笑出来，扑过来抱住我，闷闷地开口： 「嗯，我们耶耶好聪明啊，居然能看出来他不专心给我看病。」 我小声怂恿他：「换一个吧，会好得很快的！」 他拉着我的手走进甜品店：「要不我们再试试吧，陈医生是我妈给我推荐的。」 我有点说不出的烦，想着自己要不要去问问有没有靠谱的心理医生介绍给他。 林初霁推开甜品店的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拽着我的手走到柜子那里，让我挑选喜欢的甜品： 「虽然可能没阿姨做得好吃，但是在路上可以解解馋。」 可我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些事，心不在焉地应声。 回去之后我就一直捯饬我的手机，连林初霁过来都没发现。 他从沙发后面抱住我，低声问我在干吗。 我手忙脚乱地切掉手机画面，说什么都没干。 林初霁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一手撑着沙发直接跳了过来。 其实我是在问学校的心理老师有没有靠谱的医生推荐。 林初霁不舍得有情分的陈医生，我可以再带他瞒着陈医生去看另一个。 我心里的算盘打得响，趁着林初霁没注意迅速给老师推荐的医生付了钱。 好几千块钱一小时，我肉疼得很。 可是一想是为了林初霁看病我就没那么心疼了。 4. 我问林初霁隔天有没有事陪我出去一趟。 他很高兴地答应了，穿得花枝招展的。 结果我带他去了私人诊所。 他的表情让我觉得有点可爱。 我很心虚地看着他，嗫嚅道：「花了好多钱才约上的。」 林初霁大概是被我心虚的样子软化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听话地进去了。 整个过程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我看林初霁出来都傻眼了，还有四十分钟没有咨询！ 我看向医生，想问问是什么情况。 医生笑了笑，表示一切正常。 我失败地垂下头，知道我找的这个还不如陈医生管用。 我想，林妈妈那么在乎林初霁，肯定不会找个庸医的。 反倒是我，什么都不了解就敢乱预约医生。 林初霁牵着我走出去，看出我的沮丧，轻声安慰我： 第51章 「没关系的，我还要谢谢男朋友关心我。 」 他话音一转：「我们都出来了，我带你去看音乐剧怎么样？」 我还没去看过，好奇得很，于是答应了。 我以前从来没看过音乐剧，只觉得这种高雅的东西与我无缘。 林初霁好像是有内部票的，到门口就有人再接我们。 进去的时候已经开始了，我和林初霁摸黑走到了二楼。 烟雾蒙蒙、波光粼粼的光效陪着低沉却有力量的吟唱，我慢慢沉浸在其中。 结束的时候我转头看林初霁，发现他也在看着我。 我凑过去轻轻吻在了他的唇边：「很好看。 」 他抓着我的手加深了这个吻。 5. 这几周我忙着和学校里的老师一起做创新创业的项目。 跟着做项目的时候遇上了大四的一个学长。 他极力拉我去他的工作室做主播。 我犹豫着负责什么工作，谁知道只是让我直播做题。 我怀疑其中有诈，问了老师，结果老师说他那是个正经工作室。 我一听他给的月薪就有点动心，于是答应先干一个月试试看。 这样一来酒吧那里就不能继续打工了，因为是晚上开直播。 每天至少播三个小时，够了就能下线。 我算了算时间和钱，发现这个比较划算，干脆辞了酒吧。 晚上回去我告诉了林初霁。 林初霁知道的时候很不高兴。 因为这个工作得露脸，打开摄像头直播做题。 他赖在我背上不下来：「能不能不做这个？我给你找一个好不好？」 我放软了语气，但还是给了明确的拒绝。 我把他从我背上拉下来，很认真地和他谈话。 「我不可能一直靠着你找工作赚钱，我总有毕业的第一天。」 「我也有在关注现在行业的发展，我不能一直去兼职打工。」 「我们正好有专业优势，也能对口直播，相关技术我也在学。」 「学长说可以提供相关技术支持……我想学这个。」 他看着我，脸色很不好。 我感觉他表现出来的像是握不住我的慌乱。 可是我不可能一直按照他的节奏走，我总要有自己的路。 他从沙发上挪过来，拉着我的手： 「我可以给你开工作室，我们可以一起工作。」 我在那一瞬间能感受到内心涌起的深深的无力。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是我没有表达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觉得我们两个都需要冷静一下，思考一下我们的关系。」 身后传来「啪」的一声，是水杯落地的声音。 「耶溪，思考关系是什么意思？」 「你想分手吗？」 6. 他的语气冰冷，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咬牙切齿。 我停下脚步，意识到是自己说话太官方了。 我没有考虑到他，他觉得没有安全感是正常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他生过病，我在那之后总对他多了很多怜惜。 不是因为他生病才怜惜，只是很心疼他曾经遭受过的痛苦。 我返回去，把他拉开，让他别踩到碎玻璃。 我扫起碎玻璃之后放进垃圾桶写上纸条，过去摸了摸他的脸：「不要说气话。」 林初霁愤怒地挥开我的手：「是谁在说气话！」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睛通红。 我又痛恨起我在说冷静一下思考关系时的冷漠。 我一手搂住他的腰，额头贴着他的：「别生气。」 我去舔他的嘴唇。 我能感受到他不断发抖的身体散发出来的求救感。 我抱紧了他：「我带你去泡澡好不好？」 他不说话，咬着嘴唇。 我知道这是等我哄等我给他台阶下的意思。 一直以来都是他哄我，现在我哄他，倒是多了一点可爱感。 我把浴缸里放上合适水温的水，剥去他的衣服。 林初霁任由我摆弄，让抬手就抬手，让抬脚就抬脚。 等把他剥光了，林初霁脸色不改地坐进去，两手抱着膝盖。 一副拒绝和我交流的样子。 我不知道在我心里简单地换个兼职的事情对他影响这么大。 原来没有安全感的不止我一个。 林初霁也想从我身上获得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我把浴室里的温度调高，也脱了衣服坐进去。 7. 我还是第一次在天光大亮的时候和他赤身裸体地挤在浴缸这样的小空间里。 我从背后抱住他，赤摞的皮肤想贴。 「我是不是还没有给你讲我家里的情况？」 说这些事就像是撕开我的伤疤，撕开我不想提及的过去。 「我……我爸妈近亲结婚，我还有个弟弟。」 「你有没有发现我一般只走在你的左边？」 「因为我的右耳不好，我弟弟先天性失明……我们是近亲结婚的代价。」 林初霁的呼吸一窒，他想转头来看我。 我按住他，撩了一点水泼在他身上，小声说：「不要看我。」 「那个男人有暴力倾向，我妈一直被他打，我反抗他就打我弟弟……」 第52章 「我弟弟一岁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 「等我考上大学才带我弟逃出来，他还呆在我高中班主任家里。」 「我没有钱，也没有权力，什么都没有。」 「我现在只有我弟弟。」 「我也什么都不能给你。」 他不顾我的反对转过身来，捂住我的嘴巴。 隔着手，他的亲吻落在自己手上。 他把额头贴到我的额头上。 我尝到了眼泪的咸味。 我心里有点好笑，倒霉的是我，哭得确实心疼我的林初霁。 他心疼我。 他爱我。 他哽咽着开口：「耶溪，不要说了，还有我。」 8. 他松开手亲吻我的嘴唇，含糊地说道：「我会爱你，我会比所有人爱你。 」 于是这场无声的战斗在林初霁的退让和我的卖惨下结束了。 我并不想和他卖惨，而事实如此。 我总是要让他知道我破烂的家庭状况，好让他提前有心理准备。 我成功去了学长的工作室。 白天没课就跟着技术人员学习软件研发和插件制作，看计算机看得眼睛酸。 晚上要么在工作时直播要么回家里直播。 林初霁不想晚上我一直不回来，弄了套装备在家里。 于是我搬去他的书房直播。 我直播的时候他就躺在椅子上看书，偶尔体贴地端来水和甜品。 直播的内容没有那么固定和死板，只要我和弹幕交流几下，露个脸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学长买了推送，第一天的时候居然有几百个人同时观看。 林初霁也是几百人中的一个。 他疯狂刷礼物砸打赏，毫无疑问成了榜一。 如果有刷礼物的还说说一些感谢的话。 多亏有了林初霁的水，不然我都觉得嗓子渴得慌。 9. 我想起工作室的岗前培训，看着弹幕有点羞耻地开口： 「谢谢阿霁老婆打赏的火箭。」 弹幕里好多都在刷他有钱，我做几个题目瞄一眼弹幕。 之后几天的直播都还不错，好的时候能有两千多观众。 有了林初霁的先例后面的昵称都改成了xx老婆。 我在书桌上直播，林初霁在沙发上噼里啪啦打字。 没一会儿我就看见弹幕弹出的话。 「我才是他老婆！你们不要随便改名字！」 他说的这些根本没人难听，大家反而回复打趣他。 我咳了一声：「大家不要改昵称了，以后只喊昵称的前两个字。」 我闷头继续做题，听见林初霁有点得意地哼了一声。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意识到是在直播努力抑制住嘴角的弧度。 我一边写题一边分出心思想，以前确实没怎么特意给林初霁起什么「爱称」。 我要么是不叫他，要么是叫大名，现在想想有点生疏。 不过多亏了他自己的昵称，我现在可以叫他「阿霁」了。 阿霁。 我在唇齿间反复体会这个名字，心里甜丝丝的。 「主播是在做什么题啊？」 我瞥见弹幕内容，随口回答：「高数。」 那个人一下子激动起来，问我能不能直播教做题。 直播只让我自己做题，我要是直播教做题扣我钱怎么办。 我刚想拒绝就看学长发的弹幕：「对啊教教我们吧。」 他是专门隐藏在这里面打探的。 得到他的准许之后我就答应了。 但是我也不敢乱讲，随手翻开上学期的课本，自己做完一遍对了答案才敢讲。 林初霁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我就知道他听不来高数。 我放低了声音，把镜头往前挪了挪。 讲到一半我发现观众走了几百个，怀疑是不是讲得不好。 没等我安慰自己，有涌进来几百个在弹幕里刷着「来听讲课」。 下播之后我发现林初霁已经睡熟了。 没读几页的书盖在脸上，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着抽出书抱他去睡觉。 林初霁却一把拽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怀里。 我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撑住沙发： 「吓死我了，你也不怕压疼你。」 林初霁应该是醒了有一会儿了，此时眼睛里一片清明，哪里有一丝困意。 「林初霁不怕压……你今晚要不要试试？ 」 10. 他压低声音，手指不老实地去拽我睡衣上的松紧带。 我喉结下意识滚动一下。 其实我们在一起才两个多月……我总觉得有些太快。 我看着他水润的眼睛和柔软的嘴唇。 听见自己「嗯」了一声。 结束之后两个人身上都出了汗。 林初霁汗津津地靠在我的胸膛上，闭着眼，也不说话。 这是非常温情的时刻。 我单手搂着他，另一只手去描摹他的眉眼。 他又往我胸膛上贴了贴，有些喘的呼吸落在我的皮肤上。 有点痒。 我摸摸他汗湿的额发：「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林初霁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表示再待一会儿。 紧接着他的手伸下去小声问我：「要不要再来一次？ 」 第53章 他脸颊还挂着两酡红晕，眼睛水润发亮。 漂亮得让人想亲他。 我们都是第一次，我担心他会不会不舒服，小声征求他的意见： 「可以吗？ 」 林初霁笑得让我心尖发颤。 「如果是耶溪就可以。 」 11. 早上他睡得很深。 我给他准备了水放在床头柜，又给老师请了假，轻声下床。 阿姨已经煮上粥了，我看了一遍厨房的东西，打算给林初霁做碗面。 十点的时候还不醒，算一算他也睡了八小时了。 我担心他睡久了身体不舒服，稍微掀开被子轻轻摸他的脸。 林初霁这人本来就有起床困难症。 昨天折腾了一晚上，他浑身都是痕迹。 我有些不忍地又塞了塞被子。 林初霁半睁开眼看见我，于是伸出手来牵住我的手。 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几点了啊？」 「十点了，起来吧？我给你做面吃。」 林初霁一下子精神了，「腾」一下走起来，又被腰疼弄得喊出声来。 「好酸！耶溪！我的腰好酸！」 我失笑，昨晚上折腾那么久肯定会有些不舒服的。 伸手揉揉他的腰：「以后不弄这么久了。」 他一听有点急眼：「不行！」 他嘟嘟囔囔的，不影响我听见他说出的限制级话语。 他贴在我身上摸摸蹭蹭，手指不老实。 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干脆抱着他到洗漱间去洗漱。 在学长的工作室工作得很顺利，三月末跟着老员工跟进了一个项目软件撰写。 我几个月学到的内容用到项目里去，心里多少放松了一些。 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有了初步成果了。 在面对林初霁时也有了更多一点的底气。 12. 清明放假正好凑上了周末，加上不补课，我们将近有一周的时间不上课。 手机停在购票界面，我犹豫着要不要请假。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很想小乖。 我们自从上次去了心理咨询室就回来住了，除非第二天又早八才会在学校睡一晚。 林初霁见我半天不动作，于是催着我去睡觉。 项目初步运营，可能会有 bug，我要是请假回去肯定不方便进行修改。 直播那里倒也能回去播，但只有手机一台设备，怕效果不理想。 我叹了口气，最后决定五一再回去。 林初霁已经在被窝里躺着等我了。 林初霁已经养成了习惯，睡觉必须贴着我睡，必须抱着我睡。 我问他以前都是抱着什么睡的。 他无辜地指指沙发上的大狗抱枕。 我失笑，任由他搭到我身上。 第二天早上还没睡醒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3 我摸过手机，上面显示一个陌生号码。 来电显示地让我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林初霁被「嗡嗡」声吵醒，闭着眼来摸我的胳膊。 我犹豫两三秒下床接起电话：「喂？」 「耶溪！你居然敢跑那么远都不告诉我！」 时隔许久未听到的声音再次响起。 从后腰往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下意识吞咽口水，不死心地问：「你是谁？你找谁？」 「怎么？连你老子的声音听不出来了？」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把耶黎放在那个女人那我就拿你没办法……」 手心出了一层汗，我感觉腿软得快要站不住。 「怎么了？」林初霁从我背后抱过来，两手放在我的腰间。 我张了张嘴，只能发出沙哑的一个字：「阿……」 阿霁，我爸爸找到我弟弟了。 林初霁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凌厉，他放缓语气：「怎么了宝宝？」 我行尸走肉一般跟他重复那个男人刚刚说的话。 林初霁很冷静，让我去换衣服。 「我已经买好了下午两点的票，本来打算带你回家给你一个惊喜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我拉到床边换衣服。 「没关系，我陪你回去。」 「我会带律师一起过去的。」 我看他那么冷静，那么井井有条地安排，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一想到宋老师被他找上就忍不住担心，心被悬在了半空中。 13. 我以前从来没有坐过飞机。 林初霁早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安排好了一切。 我机械地跟在他身后，焦虑地不断咬嘴唇。 他凑过来在我唇上碰了一下，大拇指抚上我的嘴唇，轻轻摸要出来的齿痕。 「不要担心好吗？相信我，我会和你一起解决的。」 他的目光沉着冷静，好像变成了我可以依靠的山，或是一本屹立的树。 我点点头，努力放松自己。 林初霁要了张毯子盖在我的身上。 窗外的云朵大片洁白，往下看时密密麻麻的绿色。 地上的人渺小得要看不见。 我在上飞机之前就已经联系过了老师。 一开始她还说没有，后来下了飞机乖宝一边哭一边喊她才忍不住说实话。 乖宝长这么大，连生病都不敢哭出声，把泪呜咽着藏在眼睛里。 第54章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哭得撕心裂肺。 几乎要在我的心上扯开一个口子。 我忍回泪，焦急地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建筑。 现在只想见到乖宝把他抱在怀里。 我们到的时候老师在楼下等我们。 她眼睛红肿，看起来已经哭过了。 见到我们笑了笑：「一路回来很辛苦吧？乖宝在楼上等着呢。」 我喊了声「老师」，没敢再看她红肿的眼睛，怕自己也会落泪。 林初霁带来的律师很有效率，话不多说了解情况。 乖宝应该是哭累了，此刻睡得正香，鼻尖还冒着细密的汗珠。 我弯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轻声掩上门出去了。 「对不起，老师，我……」 宋老师拍了拍我的胳膊：「多大的小伙子了，不许哭。」 应该是律师帮她分析过利弊，她看起来冷静多了。 「我不知道他是哪里打听到我的地址。 「昨天我们从超市回来，我拎袋子的功夫他就抓住乖宝了。 「怪我没有仔细看着，他见到乖宝就使劲拧他……」 宋老师深呼吸一口气： 「乖宝身上的青紫还没消下去，我打算告他虐待儿童。 」 「还有，」宋老师抬头看我，「我想领养乖宝。」 领养这一点难度很大，乖宝虽然是残疾人，但是他还有亲生父亲在。 林初霁看出了我脸上的担忧，坐到我身边开口： 「没关系，不一定非要走领养手续。」 「只要给他钱，他总不会还紧紧抓着一个什么都不懂，才几岁的小孩。」 14. 可是钱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难事呢？ 我还要用林初霁的钱把乖宝从那个男人手里抢过来。 我又抬眼看了眼林初霁。 我信任他，我爱他，我也知道他为我付出的一切。 我张张嘴，最后只是握紧了他的手，重重地点头。 他这辈子呆在贫穷的大山里没见过什么钱。 林初霁问我给他多少钱的时候我冷漠得过分。 所以律师说每个月给他两千块钱的时候高兴疯了。 什么都不用干，每天躺在床上就有两千块钱。 我累死累活才得多少钱，他却利用乖宝获得这笔不该属于他的钱。 不，不是利用乖宝，是利用林初霁喜欢我。 那个该死的男人却眼珠一转，要求我每个假期回去一次。 要么加钱，要么回去一次。 他不能拿我怎么样，我让林初霁不要再加钱，答应了他的要求。 乖宝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 他哭了许久又睡觉，也饿肚子了。 他从床上爬下来，轻车熟路地摸到客厅：「姨姨，饿！ 」 我看着他胖嘟嘟的脸和大而无神的眼睛，许久都没作声。 或许是感觉到客厅还有人，他谨慎地停下脚步。 两只肉爪爪放在圆滚滚的肚子前，显得很拘谨。 像是有点摸不准该怎么办。 我被他小心的样子心酸得落泪，哽咽着喊他的小名：「乖宝……」 他一愣，脸上是明显的不敢相信和惊讶，嗫喏着叫了声「哥哥」。 「哥哥……是哥哥吗？」 15. 我快步走过去把他抱到怀里，听见他惊喜地尖叫声：「哥哥回来了！」 晚饭我们在老师家里吃的。 乖宝跟着忙上忙下，我和林初霁择菜，律师和老师一起做的饭。 老师家里有两间客房，最后我、林初霁、乖宝睡到了次卧的大床房上。 老师说本来乖宝住这个大床上她都是要在四周堆上卷好的被子防止滚落。 现在我和林初霁代替的卷成卷的被子，把乖宝围在正中央。 床头开了昏暗的灯光，乖宝伸手摸摸我的脸，又有点胆怯地看向另一边。 其实他可以看清林初霁的方位，只是模糊看不清楚，但是不敢上手。 我笑笑，牵着他的小爪爪放到林初霁的手心里。 乖宝的手软软的，小小的，手背上还有小肉窝。 放到林初霁匀称纤长的手上对比格外明显。 林初霁平时估计没怎么接触过小孩子，所以他显得略微僵硬。 在我鼓励的目光下林初霁一只手托住那个小胖手。 另一只手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几个小肉窝。 乖宝害羞地藏到我怀里笑。 我把他拉出来，让他面对着林初霁坐在床上：「这也是哥哥，叫阿霁哥哥。 」 乖宝眨巴着眼睛，肉嘟嘟的嘴唇一动一动的：「阿霁哥哥。 」 林初霁语调轻快地应了，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红包放到乖宝怀里。 「喏，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乖宝抱着红包扭头看我，我沉吟片刻：「收下吧，这是改口费。」 「费！」 16. 我思考着要不要和乖宝解释我们两个的关系，最后打算等他大一点再说。 但是我还是和他重申：「阿霁哥哥和哥哥一样好，乖宝喜不喜欢阿霁哥哥？ 」 「嗯！嗯！」乖宝重重点头，抱紧了红包。 我被他财迷的样子逗笑了，摸摸他的头把他重新抱回被窝睡觉。 第55章 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我总算没有那么担心了。 律师在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林初霁报销路费。 我确实想念乖宝，再加上现在是清明假期，我打算再留一天。 老师要回老家扫墓，于是我准备和林初霁一起带着乖宝去看看妈妈。 我妈妈埋葬的地方是在一个山坡上，离原先那个家很近。 那个男人见钱眼开，拿了钱立刻在镇子上租了间房子也不回去了。 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最后在路边的花店买了一束花。 那条路太过于崎岖，我想起林初霁，最后舍弃了七拐八拐的路线。 我带他去了后山。 其实后山那里离我妈埋葬的地方很远，但是我还小的时候她带我喜欢来后山。 四月初天气正好，昨天刚下了一场小雨。 今天是暴烈的大晴天，爬上来甚至有些热。 林初霁抱着乖宝再远一点的地方等着我。 我把花放在那块石头上——那里正点缀着几颗小紫花，妈妈曾经给我做过吃。 温暖的阳光，轻轻拂面的风。 我摸摸石头，轻声说了很多话，最后都飘散在风里。 第九章 我们结婚吧 1. 我最近旷了太多课，自己都有些心虚。 当天晚上就拉着林初霁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乖宝被老师抱在怀里，大眼睛还蓄着泪。 我亲亲他的额头：「哥哥暑假就回来看你，很快的。 」 我又一次坐在飞机上俯瞰，和来时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我转头看林初霁，他已经睡着了，此时正靠在我的肩头，脸睡得红扑扑的。 我有些发坏地去碰碰他的眼睫毛。 只一下他就皱着眉有些要转醒的样子。 我又笑我自己手贱兮兮的，连忙拍拍他的胳膊。 他果然又睡过去。 其实他稍微认床，这两天估计也没有休息好。 我这么久没见乖宝，心思都放到他身上去了。 再加上是在老师家里，我不好意思和他做些亲密举动。 难免对林初霁没有太照顾到，我轻靠过去，嘴唇轻轻贴了贴他的头发。 快下飞机的时候我轻轻把他摇醒：「我们到了。」 他眯着眼睛靠到我怀里，迷迷糊糊地等飞机落地。 我看他这副还没醒觉的样子心里软了软。 2.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我和林初霁慢慢过了磨合期。 一切都顺利得要命，让我头脑发昏只觉得幸福飘飘然。 大二大三我在工作室努力跟着学编程学设计，没日没夜跟着加班。 到了大三下学期我总算利用 ai 直播编程赚到了技术上的第一桶金。 林初霁跟着她妈妈一直在公司，从小职员开始，他也累得苦不堪言。 为了庆祝这笔钱我特地定了一家餐厅约林初霁共进晚餐。 约好的是中午的时间，我直接从工作室出发，结果等了十五分钟林初霁还没来。 他一向准时，从来不会迟到，提前为我准备惊喜是他乐此不疲的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发的消息也没回。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拨出去的电话发出一声声的「嘟嘟」声，直到挂断都没有人接听。 我慌不择路，最后把电话打回家里。 座机一般都是管家接的。 这次等了许久，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我愣了一下，这声音很温柔，沉淀着岁月的沉静。 我担心林初霁，顾不得其他，问道：「管家先生，林初霁在家里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停顿了一下：「你是耶溪吗？」 我猛然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林初霁的妈妈。 ……是发现我们的事情了吗？ 不同意林初霁和我在一起所以才会不让他来。 我下意识应了一声：「是的，您好。」 她叹了口气：「你回来一趟吧，他闹着要见你。我和他爸爸都在这边。」 3. 我挂断电话立刻冲出去。 幸好我今天开了车，去年刚拿了驾驶证。 一路上我一直说服自己慢一点、不要紧张。 可是等车子开进院子，我的心依旧「砰砰」跳个不停。 我进去的时候林初霁被两个保镖看着，两只手背在身后被一条丝巾绑住。 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我先问了好，然后冲到林初霁面前。 他抬头，我看见他嘴角的淤青。 除了在床上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身上出现这些痕迹。 我张了张嘴，伸手小心触上他的唇角，小声问他：「痛不痛？」 林初霁朝我笑笑，然后摇头，用同样小的声音说： 「他没收了我的手机，让你等了好久。」 我不知道他说的「ta」指的是谁。 只是好笑这个时候他想的居然还是我等他好久他不去。 到最后林初霁也没让我掺和进去，他被松开以后就推着我上楼，然后自己下去了。 我在楼上心急如焚，但是也知道他的性格。 他不想让我掺和的事情我掺和进去只会让他分心。 第56章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楼下终于清静了。 我连忙打开卧室的门，看见门被合上。 我百米冲刺似的冲到他面前，手脚不知道该摆在哪里，最后一把抱住他。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林初霁摇摇头，在我耳边落下一吻：「耶溪。 」 「我妈妈要和他离婚。」 「我妈妈同意我们的事情！」 他眼睛明亮地看着我，仿佛有漩涡一样吸引我：「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 我松下一口气，回应着他热烈的吻。 4. 又一年端午假期，耶启打电话说到时候回去看他了。 我根本不想回去，他却说有我妈妈的东西要交给我。 要是不回去他就打了砸了也不会留着。 当时妈妈的后事确实是他一手操办的，留下的东西碰也不让我们碰。 我怕他真的会因为我不会去迁怒那些个对象，于是答应了。 谁知道等我风尘仆仆赶回那个地方，他却扭头叫出一伙人来看我。 我傻了眼，一脸懵地对上了一群中年人。 我从那些人的七嘴八舌里听明白，他早就和人商量好要我当上门女婿。 这次只是骗我回来让人家相看一番，根本就不是什么遗物。 我着实被他的欺骗惹怒。 用什么理由都不能用我妈妈来当作借口。 我反手一拳揍到他的脸上，在他「哎呦」呼痛声和那家人的惊讶声中开车走了。 没走几下我就打电话给林初霁。 如果告诉以前的我，我从来不敢想有一天我会冷静地打电话告状。 还要林初霁帮我使用暴力解决一下我生理意义上的父亲。 临挂电话之前，我脱口而出： 「林初霁。」 「我们结婚吧。」 5. 林初霁那边叮呤哐啷一顿响。 我知道我是吓到他了，可是心里好不愧疚。 反而趴在方向盘上笑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林初霁，我马上就要有一个真正的家了。 我听见林初霁的声音： 「你是不是知道我准备和你求婚？」 林初霁…… 你可真会给我惊喜。 我开着租来的车飞速去老师和乖宝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又赶飞机回去。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林初霁了。 我一秒也不想多呆。 我只想见到林初霁，然后紧紧抱着他亲他。 显然林初霁的动作要比我更快一些。 6. 我下了飞机走出去，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带打得板正。 我绕过一个个人奔向他，在距离他还有三米的时候，他单膝下跪。 我呆站在原地，能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和惊呼声。 林初霁并没有表现得那般从容。 我能从他眼睛里看到明显的紧张和期待： 「耶溪，我们结婚吧。」 我想象个傻子一样魂不守舍地走过去。 不记得点头，抓住戒指就往手指上套。 人群中传来稀稀拉拉的善意的笑声。 我如梦初醒，红了一张脸。 我低头看向林初霁，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点头。 然把戒指递给他，将手指伸到他的面前。 他的手指在紧张等待中已经出了一些汗。 但是对于此刻的我们来说无伤大雅。 小小的指环像一个紧箍咒，紧紧贴着我的皮肤，套着我的手指。 这一刻，我真实地拥有了一个家。 还没等我松下一口气，旁边的人有递上来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那是属于林初霁的那一枚。 7. 我把他拉起来，紧接着单膝跪地。 还没等我问林初霁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大喊：「我愿意！ 」 我们在周围人的祝福和笑声下拥抱，接吻。 小小的指环，套住了两个人的心。 我们在耶溪妈妈的同意下订了婚。 林初霁每天都得在床上亲完我之后，伸出手在灯光下欣赏自己中指的戒指。 我有点好笑地搂过他：「好了，别看了，快睡吧。 」 他也累极了，白天在公司打工，晚上的亲密活动他又不舍得放弃。 总是来撩拨我，我有时忍不住就会对他很凶—— 但是林初霁总是惹我，我就忍不住。 有一次他晕着眼胡说八道说等他死了要把遗产都给我。 我反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白嫩的皮肉上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印，一点都不正经。 我又把林初霁抱起来，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我打他生气。 谁知道他满脸通红地看着我，嘴巴半张不张。 我低头一看，林初霁唧唧歪歪地靠过来，又抓着我的手指看。 半晌之后在我手上狠狠亲了一口。 又转头恶狠狠地扑上来咬住我的嘴唇。 「耶溪……」他攀着我的肩膀，声音发虚地喊我的名字。 我「嗯」了一声应他，最后带着他去浴室洗漱。 8. 大四我没有选择继续考研读书，工作室运行得有模有样。 这家工作室是我大四的时候拿出所有钱开的一家。 第57章 当然我的钱还不够支撑他正常运转，林初霁出了大头，学长也入股了。 工作室主要是写编程的，ai 直播编程现在正吃香。 之前学长请人写的一套专门的编程几十万，我就有点动心。 我犹豫了半天问林初霁的意见，他不仅精神上支持，物质上也支持。 时隔多年，我再一次感叹。 抱大腿真的让人快乐。 今晚要去林初霁家里吃饭——不是只有他自己的那个家。 是他外祖在的老宅。 我心里紧张得不行。 再怎么说我也不过才毕业，在当年叱咤商场的老人面前还是会露怯。 吃完午饭我在衣柜前换了一身又一身衣服。 西装太过沉闷死板，休闲装不够重视…… 我急得想转圈圈，林初霁却还和个大爷似的靠在床上看我换衣服。 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到底穿哪一身？你给个意见嘛……」 他信手指了一套，我当真了，拿出来换上。 林初霁一手摸摸下巴，又指了一身，我又换上。 当他再次指向第一身的时候我发火了：「林初霁，你认真点！ 」 9. 他闷笑出声，色迷迷地摸过来，整个人贴在我光裸的后背。 我为了换衣服只穿了一条内裤，他贴过来动手动脚。 我没忍住反身堵住他的嘴巴，恶狠狠地开口： 「你就是只想看我脱衣服！ 」 「根本没有认真替我出主意！ 」 「嗯……」↑ 「林初霁！你还嗯！ 」 胡闹了一通又去洗了一遍澡。 我吹头发的时候林初霁把两套衣服扔在床上，拿过我手里的吹风机。 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在吹风机的嗡嗡声中不甚清楚。 但我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是说了我给你吹头发的吗？」 我之前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地给我吹头发，但是每次都听他的。 直到有一次我登录他的某个账号查数据。 他在搜索框里搜「会让伴侣感到被爱的一百件事」，还收藏了一个回答。 我的手顿了顿，理智告诉我要尊重他的隐私。 事实上我还是点进去了。 我开始相信他确实不怎么会谈恋爱，但是却很认真地在谈恋爱。 第一条回答是「谈恋爱要从收到一束花和一场正常的告白开始」。 林初霁给它点了个赞。 我转头看到床头柜上插花插得错落有致的花瓶。 他每天都会去楼下院子里剪几枝花，换不同的花瓶。 在客厅里像模象样地插花。 第二条回答是「学会邀请，创造见面机会，但是要真诚。」 第三条：「学会反问，多引出话题，多夸对方。」 第四条：「学会说一些暗示的话，不要光打直球。 」 第五条：「适当表现独占欲，但是不要引起对方的不适。」 …… 林林总总，居然真的差不多一百条。 我猛地一回想，林初霁似乎每一条都对我做过。 我哭笑不得地翻完了帖子，默不作声地删除了浏览记录。 10. 我倒是不介意他知道我看了他的「追认攻略」。 但是依照林初霁的性格很难不会恼羞成怒。 他恼羞成怒最后是我善后——我得同意他那些满足他的奇怪要求…… 男朋友的面子还是要适当维护一下的。 乖乖让他给我吹完头发，我又拿过吹风机给他吹了。 床上的衣服尺寸相当，但是我的看起来更大一点。 我按照林初霁的穿搭换上衣服，两个人站在镜子前看。 林初霁拿着手机，站到我前面，又「娇羞」地向后一靠。 「咔嚓」一声，一张拥有完美身高差的情侣照就拍出来了。 我把下巴放在他的肩头和他一起欣赏他的佳作。 他界面一切就想发动态。 我按住他的手：「先别发，等晚上吃完饭回来再发。」 林初霁知道我现在紧张又谨慎，好笑地亲亲我的鼻子：「好吧，听你的。 」 11. 我还是第一次来林家的老宅。 就和第一次上门的女婿一样，我不敢多看，谨慎地跟在林初霁身边。 林初霁很喜欢看我这副小媳妇的样子，一路上一直取笑我。 司机在前面开车，他笑够了又凑过来亲我。 「哎呀我们耶耶怎么这么可爱呀？」 我还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亲密。 但是我心下实在紧张，林初霁插科打诨总算让我分散了一点注意力。 白木栅栏，镂空雕花的气派大门，尖耸的红褐色屋顶…… 我的视线随着车子的移动变换。 林初霁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别怕，外祖不凶的。」 我吞咽了一下，顺势握紧了他的手。 门口早就有管家迎接，进了内厅就能看到正对门坐着的精神抖擞的老人。 他脸庞上刻画着岁月的痕迹，却依然散发着生命力，身板硬朗，精神矍铄。 林女士站在老人身边朝他们微笑，示意我们快点过来。 我僵硬地跟着林初霁一一问好。 12. 屋里不止有林初霁的外祖和母亲，还有家里的其他亲人。 第58章 这些旁支的亲戚大概是林初霁请来让我认人的。 我一一问好，刚认完这一个，上一个就忘了。 我又重新摆回我冷淡的脸，意识到之后又努力微笑。 希望不要露怯，让林初霁丢脸。 等认完一遍后林初霁带着我上楼。 「快上来歇口气，要不是外祖要我带你认人我才不想这么多人来着。」 我惊讶地开口：「我还以为是你想让我多认识一下。」 林初霁笑得开心，指了指我兜里的红包： 「喏，外祖给你报的红包肯定比我大。」 「从小几个孩子里他最喜欢我，我喜欢的人他肯定也喜欢。」 他说到红包比他的大的时候就像是给他的一样开心。 我在他身后，不禁弯了弯眉。 林霁推开一扇门，牵着我的手走进去。 那房间比起我们现在住的卧室要小一点。 但是足够温馨，有球星的海报，有整整一墙的奖杯。 我一一看过去，好奇地凑近摸一摸奖杯。 林初霁却不干正事，直接把我推倒在床上。 13. 「这是我住了十七年的地方呢。」 我满脸通红地躲开他的亲吻：「等等……嗯、林初霁！ 」 我翻身把他压在床上：「我今天第一次来，多不象话。 」 他皱着眉在我身上蹭，压在我身上把我缠得更紧了。 …… 他咬住我的衣服，头埋在我的肩窝不肯出来。 我只好用下巴蹭蹭他的脑袋： 「好啦，快起来。」 他抬起脸，在我脸上胡乱啃着，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 「耶溪我的宝贝……耶溪怎么这么好啊？ 」 他自问自答：「因为是我的宝贝嘻嘻～ 」 我听出他故意炫耀的语气，同他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14. 吃饭的时候我跟着林初霁坐在一块。 同一桌的只有林初霁的外祖、母亲还有小姨一家。 林初霁的表姐刚生了小孩，才几个月大。 小脸圆嘟嘟粉嫩嫩的，也不吃饭，就睁着大眼睛看对面的耶溪。 表姐察觉到了，试探着抱起宝宝，叫我的名字： 「还有点喜欢你诶，你愿意抱抱她吗？ 」 我愣了一点，点点头，于是走过去接过小女孩。 她身上散发着奶香味，软软的，就像小时候的乖宝。 我姿势娴熟地抱着她，她也不哭不闹，乖乖在我怀里。 表姐打趣我：「比你姐夫要会抱呢，他第一次抱差点吓到我。 」 我点点头：「我有个小我十几岁的弟弟。 」 一家子又讨论起小孩来。 我吃得差不多了，小孩一般都不喜欢大人坐着。 我说了一声，于是抱着宝宝去客厅里溜达。 刚走了没几步，她「吧唧」一口亲上来，嘴里咿咿呀呀的。 我笑了笑，把她举起来扮作鬼脸：「是哪个宝宝亲了我呀？」 她被逗得发笑，在我怀里乐得直蹬腿。 15. 当晚我们没回去，睡在了林初霁的屋里。 本来是给我准备好了客房的，但是林初霁现在在家里主打叛逆，根本不听。 我顺理成章地在林家和林初霁住一块了。 洗完澡他缩在我的怀里，仰头问我： 「耶耶，囡囡可不可爱？」 囡囡就是表姐家的小女孩。 他伸手揪住我胸`前的一小点：「你会不会想要一个小孩啊？」 我刚想打断他说我可不要。 谁知道下一秒他变了脸，表情恶狠狠手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我的胸： 「不想要最好！ 」 他翻身压上我：「想要咱今晚就生一个！ 」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他一天天的未免太伤身体。 我拽着他的胳膊按到怀里：「好了好了，明天再来，今天先睡觉吧。」 我是顾忌着他的身体，谁知道他一手摸上我的，斜眼说： 「噢……你不愿意和我生小孩啊？」 我磨磨牙，最后没忍住。 …… 事后我带他去洗澡，他挂在我身上：「先不洗，生宝宝。 」 我无奈地叹口气：「真的不要小孩。」 「小孩我有乖宝就够了，大人有你就够了。 」 「不用担心我会因为小孩不要你，好吗阿霁？」 大概听出我严肃的语气了，他点点头，又咬我的脖子。 一天天地，我还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显眼的痕迹。 他天天往我身上打记号似的，生怕别人看不见。 16. 第二天还是工作日，林初霁光明正大翘班送我去上班。 工作室里他算大股东，我算小老板。 林初霁一直不去都行，但我还是得每天去照看一下的。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还和没毕业的大学生似的，跟在我身后二五八万地进门。 前台姑娘打了招呼：「大老板，小老板。」 林初霁应了一声，进了办公室就跟我吐槽：「什么大小老板，听着可真傻。」 他眼珠子一转，坏主意又上来了，趁我不注意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等我转完办公室发现他在群里胡说八道： 「以后别叫大老板小老板的，叫我老板。」 第59章 有个胆子大的，问叫我什么。 「老板的老婆叫什么就叫什么。 」 难怪我说我去转的时候那些人看我的眼神这么奇怪！ 17. 晚上回去林初霁钻进厨房准备做饭。 他是没什么天赋的。 但是阿姨做的很多饭菜我都喜欢，他整天跃跃欲试。 他说想学的时候我没放在心上，以为是一时兴起。 结果几个星期过去真的给他做得有模有样的。 晚上做的三个菜都是我爱吃的，洗澡下楼的时候他就在摆盘了。 林初霁招呼我来吃饭，边喊我边拿出手机来拍照。 厨艺进步不少，我夸得他喜滋滋的。 吃完饭我收拾桌子，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顺便拿出手机。 发现林初霁发了条动态：耶耶做的饭真好吃。 他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水果。 我过去揪住他一边的脸颊肉逼问他：「自己做的饭还说是我做的做什么？」 他皱皱鼻子，像条小狗：「炫耀我的贤惠耶耶。」 我是会做饭的，但是做得不好吃。 我自己还勉强吃下去饿不着肚子，做给林初霁就有点不够看了。 我怕他娇贵的胃受不了，也就没做过，一般都是家里的阿姨做。 看他这副样子我有点好笑，捏住他的鼻子：「明天我去给你送爱心午餐。」 林初霁开心坏了，我笑他好满足。 他哼着怪曲调把我拽到他身上，黏黏糊糊地亲吻。 第二天一早他就上班去了，走之前换完衣服还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感受到了，却没有力气睁开眼。 只觉得自己动了动手指头，又睡过去了。 18. 我还记得自己中午得给他做僾心午餐，起来收拾了一通就进厨房了。 我怕自己做不好吃，特意让阿姨在旁边教我。 做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我闻闻自己身上的油烟味，上楼飞速洗了个澡。 「我准备出发了！」 林初霁也很激动，期待又嘚瑟：「我等你老婆！」 这天的天气很好，路边树木的枝桠上长满了嫩绿色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 我把车停到门口，看见林初霁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他看见我高兴地挥挥手，完全忘了他还穿着整齐的西装三件套。 像个快乐的小孩。 我被他的笑容感染，提着餐盒进了旋转门。 身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眼前是我爱的人。 我接住他，不顾公司人来人往，同他拥抱在一起。 我有一朵永不枯萎的花，在心里，在身边。 耶溪视角，完结。 林初霁视角 1. 我从小就知道我家里不仅有钱，当官儿的人数比我年龄都多。 天之骄子，家庭殷实，这是很多人对我的印象。 我小时候确实是听话的「别人家的孩子」。 直到我向家里坦白自己喜欢男人。 我爸痛恨同性恋。 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要挂不住。 我妈那时候出国谈生意，哥哥姐姐们都在上学。 他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吃东西，最后把我送进戒同所。 2. 那里有多可怕呢？ 吃不饱就算了，饭甚至是馊的。 给饭吃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活着，省得到时候来要人没法交差。 狭小的一间房子，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 有时候在潮湿湿热的小房间聚集着几十个人，每个人被锁在自己的位子上。 我无数次痛苦得想自杀，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3. 我庆幸我有爱我的妈妈和外祖。 他们发现我被我爸送来之后大怒，把我带出来之后将我爸送到了南美洲。 噩梦结束了，可是噩梦带来的影响一直存在。 我整日和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凑在一起，花天酒地。 我当时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抗拒家里的所有人。 我交很多男朋友，换男友比换衣服还快。 我只希望气到家里的所有人，最好是气死我爸。 其实我讨厌那些男生，甚至是厌恶。 我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谁。 也不曾和任何人有过亲密行为。 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4. 休学两年后，我姐给我做了很多游说。 我没上学的那两年我们家给学校捐过很多钱，她偷偷要到了学生信息。 经过书房时，我无意看到了凌乱桌面上的一张纸。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耶溪。 他对着镜头并不自在，眼睛里有些拘谨。 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冷漠。 我第一次在人身上看到如此强烈的割裂感。 我翻了几页纸，看到了纸上写的入学学生信息。 5. 我答应回去上学，但是不回来住，自己单独一个房子。 我妈很高兴我能回去上学，把外祖家的做饭阿姨要了过来。 第一次见到耶溪，他呆呆傻傻的样子真的好像一直萨摩耶。 不过萨摩耶是微笑天使，他是冷脸天使。 他只有表面冷漠。 一开始我确实是为了所谓的新鲜感想和他一起走…… 第60章 但事实他冷淡，高冷，但是内心细腻温柔。 别人会忽略会忽视的事情他可以注意到。 我在和耶溪的相处中对他感到难以自制的心动现喜欢。 不是和以前一样的为了气人。 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他。 6. 我一次次出现在他面前，并非偶然。 我不是什么善良无害的人。 我喜欢他，我就想得到他。 可是他才是善良无害的人。 他在夜间穿梭于人群中忙碌工作。 他多耀眼，可他不知道。 除了偷偷看得紧一点我没有其他办法。 7. 他一直是一个心软不懂得拒绝的人。 可是有太多人被他的冷脸吓到不敢和他过多交流。 于是这给了我可乘之机。 我带他去看绚丽的烟花，带他去我的秘密小屋。 带他感受快乐。 我知道我在一次次地接触中沉沦。 我每次都对他游刃有余的样子。 可是我害怕他离开我。 我对自己没有那么多信心。 8. 我爸偷偷从南美跑回来撞见我，在家里大闹一通。 我妈对他的忍耐力并不高，所以他没嫌弃什么风浪，灰溜溜地回去了。 可是看到他只会让我想起我在戒同所痛苦的日子。 鼻腔里充斥着潮湿的霉味，躺在床上翻了一遍又一遍。 却只觉得浑身都有巨大的电流流过。 我痛苦得蜷缩在床上，却不能向耶溪讨要一个拥抱。 我不想用这副样子去面对他。 9. 我以为那段时间只有我在痛苦。 可是耶溪也是。 他从酒吧回来之后来回几次往返医院。 我让秦龙他们回去休息，自己坐在病床边，看耶溪紧皱的眉头。 我不在的时候他没有好好保护自己。 我也没有保护好他。 我觉得无力，我觉得痛苦。 他呻[yin]一声把我拉回现实，我看着他转醒的样子，心里总算有了打算。 10. 我以为他只是不小心感冒或者什么。 可医生告诉我建议我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我努力维持好表情，转身进去问他要不要跟我回去住。 我现在只想让他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我想看着他。 11. 我试着约了我之前的心理医生。 表面是他陪我去看病，实际是让医生慢慢了解他的情况。 他出来悄悄和我说医生不靠谱，不问我的情况。 我有点想笑，觉得他还是那么可爱。 谁知道他担心我，了解之后偷偷花钱预约了另一家咨询室。 我自己的情况我知道，在别处根本没有咨询的必要。 我退了预约费，把扣除的部分补进去，放到了我们的恋爱基金里。 恋爱基金。 想想就很开心。 12. 之后他并没有表现出太过于明显的心理问题。 回到学校后他开始忙着学习、直播。 我知道他早晚有属于自己的路，但是我却总想把他捆在我身边。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说出「我们各自冷静」这种话。 这对于我来说无异于提分手。 我没能控制住我的情绪。 我以为我们会大吵一架，但他只是叹了口气，返回来抱住我。 你看，他总是这么心软。 他这么心软也只会让我更心软。 我总是没办法拒绝他的。 13. 他也不会拒绝我。 于是我们结婚了。 他答应了我的求婚。 耶溪是我的了。 我真想向所有人炫耀。 我有着世界上最纯粹的爱人。 第十章 番外篇 番外 1.当耶溪生气 刚毕业的时候耶溪很忙，忙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一半的时间在工作室。 剩下的时间有三个小时是把工作拿回家里。 有次他正看着策划案，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他正好看的头昏脑涨，于是拿过手机点开。 是一封陌生邮件，没有署名。 其实他还有点担心是不是黑客发来的，比如要窃取他的商业机密。 ……虽然他那根本算不得什么商业机密。 林初霁秉持着谨慎求知的态度点了进去。 发现那不是什么木马病毒，也不是什么工作内容。 而是一个打包压缩好的文件。 林初霁心里一动，下载了下来。 压缩文件点开之后分了好几个活页夹。 耶溪点进第一个，发现是林初霁的第一个男朋友。 ——别误会，他不认识，也没查过，是文件里自己写的。 上面写着： 「林初霁的第一个男朋友，身高 183cm，体重 65kg，父母从商，家中独子…… 」 一大串都在讲这个男生的家庭背景，还附带了恋爱经历。 耶溪皱了皱眉，他坐直了身子，把文件放到一边，继续往下看。 桌子上是林初霁特地从国外买回来的护眼灯。 林初霁说他老婆的眼睛这么漂亮一定得保护好，不能因为工作影响美貌。 第61章 他划拉一下屏幕。 又成了在控诉林初霁对第一个男朋友的不好之处了。 「新鲜感很快就没了，冷淡，不理人，冷暴力……」 又写了一大串不明所以的话。 耶溪关掉，再点开第二个。 「林初霁的第二个男朋友，身高 180cm，体重 66kg，父母从政……」 连着五六个文件，耶溪看得只是冷脸。 他点开最后一个，是他认识的那个男生。 当初和林初霁穿情侣装在操场散步、出现在八卦论坛里的那个男生。 林初霁生病的第一反应也是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他。 他在酒吧里还说林初霁包养鸭——那个鸭就是他。 他冷冷地盯着屏幕，看那人洋洋洒洒说了几千字。 倒是没说林初霁对那个男生有多不好，而是写了他们相处的特别之处。 耶溪学习从来没有不好过，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林初霁对其他男生都很流水线，迅速上头下头分手。 但是对他很好，很值得留恋，他们俩很配。 耶溪皱着眉关了活页夹。 下一秒又发来一封邮件。 耶溪都不想看，点进去删除的时候发现那个人给他发： 「你以为他对你是认真的吗？你不理他他才对你感兴趣的。」 耶溪挑挑眉，想看那个人又想发什么诋毁自己的话，于是点进去了。 里面是好几段录音拼在一起的音频。 耶溪没多犹豫，直接点了播放。▂ 「我以为会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不，他理都不理我，我也不想理他了。」 「我当初确实看着他帅，我还没谈过他这样的。」 「会把我爸气死吧？」 「……但是他很帅，我得不到就一直有新鲜感在。」 「你说我要不要追追他？」 「只是玩玩，又不会怎么样，和其他人一样不就好了……」 「就这么决定了，看看我能对他保持多久的新鲜感吧。」 录音到头，又自动重复播放一遍。 「我以为会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 林初霁加了一晚上班终于到家了。 他没着急回卧室换睡衣，先去了书房。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灯。 耶溪坐在椅子上，看样子没在忙工作。 平板的亮度照到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许诡异。 林初霁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走到耶溪身后，搂住他的脖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卧室啊？ 」 耶溪什么都没说，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把他的手拿开了。 这副样子确实稀奇。 林初霁凑近了盯着他看，张嘴就哄他：「这是怎么了？ 」 「老公？ 」 「老公老公老公？ 」 他以前哪里会这么卖乖上来就叫老公。 以前都是厚着脸皮叫耶溪老婆，不管耶溪应不应他都叫。 耶溪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他发现的事情了，还是又做了什么该打的坏事。 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回了卧室。 林初霁还是第一次在耶溪身上感受到真正的「冷脸」和「生气」。 这是明显因为他产生的情绪。 他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去看平板。 果不其然。 上面罗列着他哥哥前任的资料和音频。 林初霁心里有点发毛，点开了音频。 「我以为会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 他愣在原地，意识到这是第一次让耶溪带他去上课被拒绝后和狐朋狗友说的。 以前他的冷脸是想逼退别人，但内心不是无情。 这下是真生气了，连看都不看他。 好在愿意表露出生气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要他好好哄、认真认错就能争取宽大处理。 不过当时…… 当时他虽然对耶溪产生了好奇，但还是混得吝啬。 一向顺风顺水的他被拒绝后下不来台面，嘴硬着跟几个人吹牛似的就说出来了。 不知道当时被谁录下来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意，翻了一遍活页夹，发现就是郑奕那个蠢货做的。 他顾不得收拾那个人，急着往卧室走。 卧室门没锁，林初霁松了一口气。 他鬼鬼祟祟地推开门，小声叫耶溪：「耶耶？你睡了吗耶耶？ 」 他脱了外套扔进脏衣服篓。 耶溪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 林初霁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意识到耶溪生气是件很严肃的事情。 他好声好气地开口：「唔，我的好老公在睡觉吗？ 」 耶溪不说话，也不理他。 他愈挫愈勇：「哪那我的好老婆在睡觉吗？ 」 「还是变成了睡美人，需要老公亲亲才能起来？ 」 他这副耍无赖的样子让耶溪听了都有点想笑。 但表面岿然不动。 他把耶溪掰过来，亲耶溪的额头：「不生气了好吗，乖宝宝，好老婆。 」 他觉得还得是坦白从宽，于是脱了裤子硬挤上床。 耶溪任他动作，由着他把自己拉起来抱在怀里。 耶溪早就换了睡衣，这会儿躺在被窝里也暖呼呼的。 第62章 林初霁把人按在自己颈窝里，低声和他道歉：「对不起，那个录音确实是真的。」 他抿抿嘴，觉得脸烫得慌：「我那时候好面子，你拒绝了我，我就嘴硬……」 「我从来没喜欢过他们，真的！」 「我是很坏，我不喜欢他们，也没有接吻，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但是我真的只喜欢你！」 「我只爱你！我爱好宝宝～真的！」 最后一句他掐着嗓子说话，别提有多腻歪了。 耶溪终于动了动。 「那你是因为好奇才继续和我接触的吗？只是想体验新鲜感吗？」 林初霁心里直喊冤：「我就算图新鲜，怎么会和你在一起那么久呢？ 」 耶溪眼神一冷：「什么意思？没新鲜感了就分手吗？」 林初霁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说什么呢！才不分手！」 他的着急不像假的，耶溪又想起他们当初的争执，林初霁确实不会和他分开。 他心里的气没了一大半，也没那么僵直地靠在林初霁怀里了。 「你还会和他去游乐园？」耶溪揪揪他的头发。 「什么啊！」林初霁连忙摆手：「是家里组织的！好几十个人！」 「那你们很爱穿情侣装？」耶溪摸摸他的耳垂。 「不是！那是同款！我买了他才买的！」 「我单纯不想多说才没多提！穿了一次就不穿了！」 到最后林初霁都解释累了，心里狠狠给郑奕记了一笔。 最后林初霁生拉硬拽带着耶溪重新洗了一遍澡。 当然，不是纯洗澡。 耶溪又不是什么柳下惠，被人表白了一晚上，心里美滋滋的呢。 顺水推舟，嗯嗯了一番。 番外 2.当林初霁开始锻炼 林初霁一直是个记仇的人。 不仅记仇，他还是个睚眦必报的黑心莲。 但是假如他记仇的对象是他的亲亲耶耶，他是万万做不了什么坏事的。 某次夜间活动结束，林初霁突然想起来耶溪说他坐在耶溪腿上硌得慌。 ——因为他屁股上没肉。 他确实很瘦，以前因为生病不爱吃饭，要不是为了活下去是不会吃多少的。 之后遇见了耶溪倒是有人监督了，但是「多吃饭」还不是自觉的行为。 要是耶溪有事情看不着他，他也就放任自己吃很少。 洗漱完，两个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耶溪昏昏欲睡，把他抱在怀里，暖呼呼的。 林初霁悄悄动了动。 耶溪没什么反应。 林初霁放心地翻了个身，正对着耶溪。 耶溪到底是底子好，以前干活辛苦，肌肉也不用特地练。 身材比从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还要好。 他食髓知味地摸了一下，忍不住动手动脚。 耶溪被他骚扰着，半睡半醒地把他捞进怀里，沙哑着声音：「听话，睡觉。 」 林初霁偷偷摸摸再摸一遍自己的身材。 几乎要泪流满面。 因为……他的屁股好像真的不是很大。 林初霁又等了一会儿，等到耶溪呼吸平稳睡熟了之后，他悄悄摸摸下床。 摸了手机到洗手间去。 他误打误撞点进了外国的网站，费了半天劲终于弄好登录进去了。 他看着网页里那些白白嫩嫩的小男生，人生第一次感到自卑。 他不信邪似的站起身来又摸了一遍。 最后只能承认——他好像真的没有吸引力。 他开始回想在床上的时候耶溪会不会展露出对他身材的迷恋。 最后悲哀地发现——也没有。 耶溪好像真的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他滑动了几下网页。 越看越心烦。 都是一些关于 gay 对身体的保养和锻炼。 他越是想到耶溪好像真的没有展现对他身体的喜欢，心里就越焦急。 他又开始回想今天晚上他们两个的亲密。 林初霁控制不住地咬着下嘴唇，发现他们说得好像是真的。 之前耶溪说他屁股没肉，硌得慌。 所以耶溪是不是对他不喜欢很久了？ 但是碍于他的面子，所以没法说出来？ 久而久之，他们的感情会不会因为这些不和谐有变动？ 林初霁再上床的时候已经是四点了。 他给秘书发了消息说这两天不去公司了，有什么必须他经手的就在线解决。 临睡觉之前，他甚至约好了私人健身教练。 是的，他要锻炼他的身材了。 林初霁立志变成翘臀嫩男，杜绝这些外在原因让他们的感情出现裂痕。 耶溪醒来的时候，林初霁还睡得熟，他叫林初霁起来准备上班。 谁知道林初霁搂着他的胳膊迷迷糊糊地说：「今天不去了。 」 他有些担心地摸了摸林初霁的额头，怕他发烧了，但是温度正常。 耶溪低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 林初霁胡乱摇头：「困，睡觉。 」 耶溪给他掖好被子，下楼告诉管家多照看着林初霁点，吃了饭上班去了。 林初霁起来的时候快十二点了。 熬夜的代价实在是大，他浑身不舒服，免疫力降低，还有点过敏，黑着脸下了楼。 第63章 管家是知道他有起床气的。 粥端上来的时候，特意说是耶溪嘱咐做的。 林初霁「嗯」了一声，闷不做声低头喝粥。 他不愿和私人教练一直呆着，让人制作了一份训练计划便回去了。 他连续练了两天，身上稍微酸疼。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有点效果了。 耶溪在家的时候，他就粘着耶溪，一副在家只是休息的样子。 耶溪一走，他就爬起来严格按照计划实施，连饭量都增大了。 就这么练了快一周，耶溪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林初霁也不要他去接他了，自己提前回家，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谁看了都觉得有猫腻。 当天晚上耶溪把林初霁堵在浴室里，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 林初霁眼神躲闪，不说实话：「没干什么，就是工作、下班啊…… 」 耶溪又问了一遍：「真的吗？」 「嗯，对啊…… 」 他只问了两遍，问不出结果来就不再开口了，沉默着出了浴室。 被留在浴室里的林初霁还自觉逃过一劫。 他欢欢喜喜地洗了个澡，准备让耶溪验收他的锻炼成果。 谁知道耶溪出了浴室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回想这一周发生的事情。 先是他半夜醒来发现林初霁不在，卫生间的灯亮着。 他以为林初霁在上厕所，所以没多想。 紧接着，当天早上林初霁说困不去上班，两天没去公司上班。 然后就不要他去接他上下班了。 他想起林初霁手机里冒出来的那条消息，头像是个健壮的男人。 具体消息内容看不见，林初霁却躲闪着不让他看。 他想了很多，最后觉得应该尊重林初霁，相信他，不应该胡思乱想。 可是……林初霁最近是怎么了呢？ 他有些不明所以，心里也很不痛快。 什么意思呢？ 他咬紧了后槽牙，眼睛盯着浴室门，不安时隔多时又重新涌上来。 浴室里的林初霁毫不知情，他换上自己偷偷新买的睡衣。 几块轻薄透明的布料。 他推门出去，准备给耶溪来一个飞扑。 谁知道耶溪一脸低沉地望着他。 他犹不自知，跑过去把自己塞到耶溪的怀里。 耶溪却毫无反应。 林初霁有些慌，伸出手去摸他。 被林初霁打开手。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耶溪看着林初霁本来娇羞的表情一下子呆下去，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心软了一下，最后一次开口问他：「你最近在忙什么？ 」 林初霁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半坐在耶溪的大腿上，现在稍稍直起身子。 他拉过耶溪的手放在自己勤于锻炼的地方，小声说：「你摸摸。」 因为刚洗完澡，身上的水汽还在，显得他的眼睛水润明亮。 语气里有点害羞，但是表情是期待被夸奖的。 「你摸摸，有没有变肉一点。 」 他坐到耶溪大腿上，问他：「是不是没有那么硌腿了？ 」 耶溪后知后觉，跟着他的动作放过去，一时有些失语。半晌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最近在练臀？ 」 林初霁的声音可欣喜了：「对啊！是不是很有成效！你是不是摸得出来！ 」 耶溪有些无奈地笑出声来：「你居然还记得当初我说的那句话？ 」 林初霁撇撇嘴：「当然喽，我老婆的话每一句都记得。 」 耶溪没说话，也不反驳他叫老婆。 他就这样让林初霁坐在他身上…… 林初霁都有些失神了，心里想着。 他的锻炼真的有用，今天耶溪好像格外喜欢。 他总算练成了翘屁股嫩男，抓住了耶耶的手。 番外 3 工作室渐渐走上正轨，我开了两间完全是自己投资的工作室。 林初霁早就已经从小职员变成了总经理，又马上摇身一变成了天凉王破的总裁。 因为林阿姨——不是，因为妈妈想退休出去旅游了。 林初霁不得不接下这个担子了。 刚接手的那段时间他忙，我新开的工作室也忙。 两个人在一起很久了，耶溪好像还没有很认真地准备什么礼物。 每次他的「惊喜」都是中规中矩的，没有什么新意。 于是临近他们纪念日的那一周，耶溪很认真地请教情侣们的庆祝方式。 他在工作室忙了半天，下楼准备吃饭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耶溪？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 他转头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一头卷曲的头发。 他在记忆里思索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那个男生大概看出来了他没记起来，于是主动介绍：「是我啊！杨轶澜！ 」 林初霁稍微有点印象了。 是他的高中同学。 但是他没法把记忆里那个男生和眼前的人对上号。 记忆里的杨轶澜留着有点长的头发，戴着厚重的眼镜，总是缩在后几排。 他在厕所遇见有人欺负他，帮了几次，但是后面还是这样。 第64章 杨轶澜一点反抗的样子都没有。 加上他有段时间不经常去学校，等他回去的时候杨轶澜已经转校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他点点头，打招呼：「你现在在这里工作吗？ 」 杨轶澜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在楼上的工作室做主播呢。 」 耶溪卡顿了一下，楼上的工作室？ 没记错的话楼上应该只有他们一家——这栋写字楼是林初霁的。 简单对过信息后，杨轶澜发现耶溪已经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他有点惊讶，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在上学的时候就很厉害，没想到现在自己也有小公司啦？ 」 耶溪知道他这是夸张说法，笑着应了。 他现在在外人面前不会刻意去压低自己的身份或者努力。 欣然接受夸奖比什么都好。 杨轶澜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他朝耶溪比了个手势。 挂断电话之后，他朝耶溪笑笑：「我男朋友，今天我们过纪念日呢。」 耶溪心下一动，问他：「你着急走吗？ 」 杨轶澜心里有点奇怪，还是摇摇头说：「不急，他还得二十分钟才过来。 」 耶溪一副有话说的样子，杨轶澜看得明白，于是主动问他：「怎么了？ 」 耶溪手里有点冒汗，但还是有些别扭开口了：「是这样的，咳…… 」 「我和我恋人在一起很多年了，但是纪念日我一直没什么新意……」 「我好像也没有特别好的主意，想问问你们都是怎么过的？ 」 「或者怎么准备惊喜呢？我怕一直过得平淡会让他觉得无聊厌倦。 」 他看到杨轶澜带着笑意的眼睛，补充道： 「他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也有很多优秀的人追求。」 听完他说的一番话，杨轶澜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别担心，我可以帮你！ 」 两个人在楼下的沙发上说了好一会儿话。 耶溪求知若渴地汲取杨轶澜的经验，甚至差点忘了去吃饭。 没过一会儿，杨轶澜的男朋友就来了，他跟耶溪打了招呼。 沙发上只剩下耶溪，他思索了半天，表情若有所思，直接原地回楼上了。 晚上林初霁随口问他中午吃了什么。 耶溪不擅长撒谎，顿了好几下才说：「对面的中餐馆。 」 本来在看文件的林初霁手下一顿，转过头来盯着他：「真的吗？ 」 耶溪率先投降，承认自己说瞎话了：「……点的外卖。 」 工作室刚成立的时候，耶溪什么都是亲力亲为，经常不按时吃饭，偶尔会胃疼。 林初霁是知道胃疼得不爽的，于是那阵子按时按点盯着他，每天带着他去吃饭。 后来工作室步入正轨，林初霁放下心来，他们俩都有空的时候才一起定个位置。 最近工作室也没什么大事，耶溪怎么又吃上外卖了？ 他探究的目光看向耶溪。 耶溪轻咳了一声：「我去洗澡，你快点看文件。 」 这句话多少有点夜间活动邀约的意思了。 林初霁应了一声，但心里还是觉得很奇怪。 他从来不是什么正常人，对耶溪的控制欲耶溪也是知道的。 他趁耶溪洗澡的时候打了大楼控制中心的电话。 没一会儿就传过来一段视频。 视频很清晰，一眼就能认出里面的主角。 林初霁看着耶溪朝着那个朝气蓬勃的男生笑了笑。 然后他们俩就坐在一楼会客的小沙发上聊了起来。 不知道聊的什么，但是明显两方都很投入。 浴室传来响动，林初霁飞速把视频关了，眼睛盯着浴室。 耶溪只在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还有水珠。 在顶光灯下显得有些发亮。 林初霁已经洗漱完换好了睡衣，他走到耶溪身边。 鼻子很刻意地在耶溪脖子那里闻了一圈。 耶溪被他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的，以为他想玩什么新花招。 结果林初霁阴恻恻地问他：「今天中午那个男生是谁？」 耶溪一愣，知道他又去查了。 不过他心里并不反感。 先不说林初霁本性就是占有欲强，况且他因为生病没有安全感，他都可以理解。 产生坏情绪不仅会让林初霁焦躁痛苦，也会让他感到心疼。 他安抚地揉了揉林初霁的脑袋，从背后抱住他。 两个人紧贴着走到床上然后倒下。 「这次学乖了？还知道先问一下。」 林初霁的脑袋在他怀里拱了一下。 「是我的高中同学，很久不见了，没想到他在我们工作室当主播。」 林初霁一听他们俩天天一起上班就「噌」地抬起头。 耶溪好笑地拍拍他的脸： 「再乱想我打你了，人家有男朋友，在一起的时间比我们认识的时间都久。」 耶溪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其实我想问他们怎么过纪念日的。 」 「感觉每次我准备的都没什么新意，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林初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耶溪耳朵爆红，反身把他压在身下。 就这样，这一年的纪念日耶溪也没有想出什么惊喜。 第65章 但是林初霁却很会为自己谋夜间福利。 番外 4.林初霁的小秘密篇 1. 林初霁第一次见到耶溪的时候觉得他像一条大狗狗。 眼睛很大，很清澈，让人眼前一亮。 看过来的毫无杂质的清澈目光让人着迷。 很想凑过去抱住他的脑袋。 最好顺着他的头发呼噜几下。 说不定能听到满足的哼唧声。 2. 林初霁不喜欢别人坐他的车。 他觉得这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就连他妈妈都没坐过他的车。 但是——耶溪除外。 耶溪不仅坐了他的车，还坐过好多次，甚至还坐过副驾。 3. 林初霁在拜托耶溪和他一起去上课被拒绝之后很生气。 甚至恼羞成怒，差点不想去上课。 但是他又想起第一次见到耶溪的照片时的感觉。 生气地上了返校的第一节课。 耶溪实在是狠狠地拿捏住他了。 他愿意放下自己的一点傲气自己凑上去。 4. 第一次在操场「偶遇」耶溪是有预谋的。 林初霁知道耶溪去跑步才制造偶遇的。 那个男生出现的时候，他心下一动，想着试探一下耶溪。 谁知道彻底把耶溪给搞跑了。 他后悔极了，回去就在追人的小本本上写下了这一点。 当作前车之鉴。 5. 耶溪去买了新衣服回来的那一晚，林初霁身体很不舒服。 但是耶溪的硬件条件实在太好了。 林初霁一开始很想没礼貌、很不尊重人地包养耶溪——反正他有的是钱。 但是直到耶溪不会同意。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 谁知道也被拒绝了。 林初霁：内心尖叫。 6. 林初霁受不了酒吧里别人看耶溪的眼神。 于是每次他都先给老板一笔钱，让耶耶单独和他坐一起。 后来知道这件事情的耶溪：「你为什么不把钱给我呀！太浪费了！ 」 耶溪偷偷给林初霁贴了一个败家的小标签。 7. 林初霁在耶溪睡着的时候偷亲了耶溪的侧脸。 其实他是想亲嘴巴的，但是他想把他们俩的初吻留在一起。 退而求其次了一下。 其实他还想过更邪恶的东西。 但是他不太舍得付诸实践。 还是留在他们两情相悦的时候进行吧。 8. 林初霁在阁楼上看到耶溪内裤时。 他甚至想好了等他俩同居结婚以后给耶溪买什么内衣。 9. 林初霁第一次画画的时候画的确实是耶溪。 但是事实是不穿衣服的耶溪。 什么都没穿的耶溪。 至于为什么不让他看—— 其实林初霁画的是糕炒的时候的耶溪。 10. 耶溪想逃离他家的那一晚，林初霁情绪非常差。 他在楼梯上甚至想好了怎么把耶溪捆起来。 最好是锁在床上。 但是害怕耶溪会长出乌龟壳不断退缩，没能实行。 11. 林初霁初次登堂入室上耶溪的床的时候，没有放过任何一秒吃豆腐的机会。 这里捏捏，那里摸摸。 反正手没闲着。 12. 前期林初霁一直在黑化和装乖之间犹豫。 他摸不准哪个能更快追到耶溪。 装乖能让耶溪放松警惕。 展现真面目又能逼退林初霁的情敌们。 于是他最后选择双管齐下。 13. 林初霁很小气，谁的醋他都吃。 耶溪冷落他一会儿他就会思路跑偏。 在脑子里脑补一千种一万种耶溪不爱他的大剧。 ——他和其他人的区别就是，别人会自卑会黯然伤神。 林初霁只会愤怒地去冲他的情敌。 毕竟小白花只在耶溪面前。 在旁人面前他一点不好惹。 第十一章 番外篇二 1.生病的耶溪 林初霁将耶溪养得很好。 这种「养」不是仅仅物质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耶溪的心理问题其实在一开始就显现出来了。 因为突然出现的不安和自我厌恶而变得心情低落和烦躁。 虽然当时林初霁说是让耶溪陪他去看病，但其实早就联系好了医生。 林初霁隐隐觉得他像是焦虑症，但不敢妄下定论。 于是差不多每次去的时候，耶溪待在咨询室的时间比林初霁还要长。 第一次去的时候，他又折回去跟医生了解情况。 那名医生确实是林初霁的妈妈给他找的。 业务和能力远超一般医院的心理医生。 毕竟有钱人更在乎自己的性命，更舍得花钱。 林初霁很放心地让耶溪去那里看病，最后的诊断果然是轻度焦虑症。 一开始耶溪并没有起疑，乖乖地捧着一小杯水在门口等待。 然后过不了几分钟，林初霁就会有点难过地走出来，说医生要他进去。 耶溪看着有点心疼，知道这是医生没有得到「有效的信息」。 终于在某一次，耶溪看着医生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第66章 「这些咨询对阿霁来说真的有用吗？」 「为什么每次都来问我？不应该了解他吗？」 医生一点都不慌，推了推眼镜，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 「相处中伴侣的描述对我们诊断也是有益的。」 「林先生并不会过多向我们透露，他还是比较抗拒向我们描述的。」 「您是和他朝夕相伴的爱人，通过您了解情况也是我们会正常进行的流程。」 其实这是林初霁教给医生的说辞，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耶溪怀疑。 耶溪点点头，自觉自己有些太过于敏[gǎn]了。 他前十几年的经历太匮乏了，对心理咨询也不太了解。 他甚至为自己怀疑医生感到些许愧疚。 于是每次咨询之前他都会提前把近期发生过的事情回想一遍。 尽量客观地描述他们的日常。 耶溪甚至买了一个专门的本子用来写日记。 他记录得频繁，每天都得拿出半小时到书房的桌子上记录。 林初霁很喜欢他认真的样子，挺直的腰背显得耶溪更加挺拔。 他就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歪头看着暖黄灯光下耶溪写字的样子。 哪怕有时候太忙了，临睡前耶溪都要爬起来补完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林初霁觉得有些不妙，甚至如临大敌。 ——这也是林初霁后知后觉感到的。 耶溪有时候会竖起保护壳保护自己，但是大部分时候他的内心是纯良的。 所以被骗的可能性也增加了。 有些太过于好骗了。 不过不知道是医生的引导起了作用还是耶溪自己努力。 林初霁也感觉到了。 所以当医生告诉林初霁耶溪已经好转多了，不必再来了的时候，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因为耶溪再也没有那么突然地陷入低落，甚至会发一些无伤大雅的脾气了。 他那时候还有些想不通，正如他自己的心理问题一样。 但是某一天晚上林初霁搂着他躺在床上，摸摸他的头发，突然好奇： 「最近还在每天写日记吗？」 他坚持了很久，哪怕后来林初霁不提去咨询他都在继续写。 耶溪点点头：「写得，医生说对你的……对你有好处。」 其实他是想说对「治疗」有好处，但是又不想让林初霁觉得自己在生病。 他迟疑了一瞬：「为什么我们不去了？你是不是没那么不舒服了？」 他还是担心林初霁不去治疗的话会不会难受。 林初霁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嗯，好多了。」 他问耶溪：「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小日记？」 耶溪没觉得林初霁申请看他的日记是件多么冒犯的事情。 因为他记录的都是他们的日常，两个人共同经历的日常。 于是他下了床，走到书房，拿出钥匙打开那个小抽屉。 他们两个靠在床头，借着床头灯一起翻看他的日记。 上面还贴了照片——是林初霁拍了之后去洗出来的。 耶溪小鸟依人地靠在林初霁的胸膛上，伸手指着照片。 「喏，这是你第一次下厨的时候拍的。那个饼饼好好吃。」 林初霁知道耶溪喜欢甜品，在和阿姨讨教了一周后提出要给他惊喜。 他实在等不及想在耶溪脸上看到因为他而露出的高兴的神色。 其实内心是很骄傲的，因为他最近一次做出来的还不错。 耶溪很期待。 因为每次林初霁给他的惊喜都是真的能让他觉得开心的。 于是那天下午他旁观了林初霁有些手忙脚乱地做甜品。 本来是要做好吃的蛋糕。 但是不知道林初霁是不是太紧张了，频频翻车，最后只能做成小甜饼。 耶溪很懂得情绪反馈，一直夸他，很给面子地吃掉了。 从那以后林初霁潜心钻研，终于成功做出了草莓蛋糕。 耶溪一整晚都喜滋滋地。 林初霁以为他是吃到了喜欢的蛋糕才开心。 可是他现在再来看，耶溪的字里行间充斥着爱与被爱。 林初霁看着耶溪手指一个个指过那些照片，然后回忆照片上的内容。 他这才明白。 爱可以治愈一切。 爱的光芒可以盖住痛苦和不愉快带来的灰色情绪。 从来都不是他单方面给耶溪爱。 而是两个人碰撞的爱意包裹着他们身上发生过的一切。 于是，爱会是生活中具象化的每一件事。 2.耶溪的百宝箱 书房里放了很多东西。 有林初霁的，也有耶溪的。 他们大多数时候不会分得那么明确，东西也有混放的时候。 但是书房里有一个地方是只属于耶溪的。 角落放着是林初霁专门给耶溪买的柜子。 小立柜不大，但是外形很漂亮。 和林初霁简约的书房不是特别搭配。 但是耶溪特别喜欢。 他把自己的小对象都放进柜子里，然后拿着小锁锁起来。 现在几乎很少见实体的锁了，大部分都是密码锁或者指纹锁。 但是耶溪特地买了配套的锁，把自己的小秘密们都锁起来了。 第67章 那柜子里放的都是林初霁送他的。 这是他放置自己小物品的秘密宝箱。 林初霁被允许「参观」过他的百宝箱，零零碎碎的。 有已经风干的花，很多品种，但形状保存得完好。 有林初霁送他的礼物，有镶了钻的领带夹，也有他们在街边买的手串。 他还专门买了带格子的置物盒，每件东西都有自己的归宿。 有时候林初霁觉得自己在养小时候的耶溪。 他会带耶溪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带他体会以前没有体会过的所有。 每当这个时候耶溪就会很给面子地「哇」一声。 一开始林初霁觉得惊奇，没想到两个人在一起之后耶溪会这么生动。 他以为耶溪会是用沉默传达自己的情绪。 沉默的，像是他一直给人的感觉一样。 但是林初霁好像拨开云雾看到了真实的耶溪。 有点淘气，有点话多，居然还很会碎碎念。 他们在一起不久之后正式在宿舍退宿，两个人搬回小院里住了。 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看见耶溪背对着他坐在阳台上。 天气还暖和，风也是很温柔的。 于是林初霁看他歪着身子伸手摸摸爬上来的藤和花。 他悄悄上了楼，听见耶溪小声说话： 「这是什么花？好像不认识……我搜搜。」 然后他就看见耶溪摸出手机来对着栏杆上的花拍照。 林初霁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 耶溪果然被吓了一跳，「哎呀」一声，按住了他的手： 「哎呀我就知道是你，但还是吓了我一跳。」 他把林初霁拽到身前来指指那几朵花： 「原来这叫风车茉莉，真漂亮。」 他笑得眉眼弯弯：「你看，真的很像小风车！」 林初霁顺势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嗯，楼下还新种了藤本月季，也很漂亮。」 「真的吗！」耶溪很惊奇地去搜藤本月季的照片，果然看到很多品种的花。 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像已经看到了花长出来的样子。 于是他们吹着温柔的风度过了一个美妙的下午。 2.梦到耶溪变小时 某天一觉醒来，林初霁伸手没有摸到耶溪，迷迷糊糊睁眼却没发现人在哪。 他喊了几声，没听到回答。 于是他摸过手机拨了耶溪的手机。 「嘟」声过后便是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震动。 林初霁愣了一下，以为他去上厕所了，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他刚动作就听到被子底下传来奇怪的声音，闷闷的，声音很小。 甚至听不见在说什么。 林初霁动作一顿，翻坐起身，掀开被子。 于是在枕头和自己的腰中间发现了一个迷你小人。 非常迷你。 见他呆呆地没有反应，耶溪更着急了：「你可以看到我吗！」 林初霁连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把人捧起来。 ——只有十厘米那么大！ 只穿着一个白色的小裤衩。 耶溪还在着急：「怎么回事呀？我怎么变成这么小了！」 林初霁反应过来了，伸手戳了戳掌心里的娃娃： 「不会是因为你昨天在网上下单的棉花娃娃吧！」 耶溪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着急地蹦起来：「那怎么办！我怎么变回来？」 林初霁觉得如果自己带耶溪去医院看病八成会被当成神经病。 而耶溪很有可能会被绑起来带去研究。 于是他沉默了一下：「要不我们再睡一觉吧？睡一觉或许就好了。」 耶溪半信半疑：「真的吗？」 但是一想到平时林初霁在乎他比在乎自己都着急，现在他都没那么着急了，估计也没有那么严重。 睡觉也确实是一个解决办法。 于是他点点头：「好！」 林初霁看着巴掌大的耶溪在他手心里攥拳说「好」的样子，几乎要被萌出血。 他一只手挡在嘴巴前面，想着要是流鼻血了第一时间先捂住。 耶溪疑惑地看着他：「快睡吧，我们快睡吧！」 变小的不只是身体，连语气都变得可爱了！ 林初霁努力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激动，下床到衣柜里找出他经常戴的领带。 转头回到床边就看见耶溪乖乖地躺在枕头上了。 林初霁：！！！ 他把领带横过来盖到耶溪身上，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拍打着哄睡。 耶溪确实困了，他醒得很早，睁眼就发现身边的东西放大了一百倍还要多。 他想站起来叫林初霁，发现自己走了半天离林初霁还很远，于是加速前进！ 等他累了的时候终于爬到了林初霁身边。 又等了半天才等到林初霁醒来。 所以他现在躺下来身边有林初霁，安心地睡过去了。 林初霁在身边的时候，他睡着会比平时更快一点。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觉的时候，林初霁已经换了无数个视角给他拍了无数个视频和照片。 没人知道林初霁多么想尖叫。 他才耶溪不知道自己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不是身体缩小。 耶溪长大后和小时候简直是一比一等比例放大！ 第68章 原来耶溪小时候也长得这么好看！ 无关没有那么凌厉了，脸上的奶膘很足，肉嘟嘟的，别提多可爱了。 他现在像是一个纯正的棉花娃娃，有点胖胖短短的四肢，眼睛溜圆。 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伸出一根手指去拨弄耶溪的手。 耶溪已经睡熟了，可能太累了，甚至有点大呼。 他无声地笑了笑，把手指尖塞进耶溪的手掌里，掌心软软的，他都不敢用力。 过了一会他又把耶溪的手反过来。 果不其然看到了四颗肉肉的小肉窝。 他的视线停留在耶溪的小白内裤上，最后只拨了拨裤裤边边。 林初霁捂着脸无声尖叫，摸起手机就在网上下了几个同城速递的娃娃衣服。 ——用来打扮耶溪。 他从小不爱玩娃娃。 现在，他喜欢上了。 他要把他的宝宝打扮得最漂亮最可爱。 一觉醒来的耶溪并没有变大，还是那副迷你版。 他有点挫败地捂住脸。 丝毫不知道这副小肉手捂着小肉脸的样子多有杀伤力。 「我怎么还没有变回来啊阿霁？」 他语气带着低落：「这样我可怎么上班啊？」 林初霁：……原来你只在乎能不能上班吗？ 他沉默一秒，然后把耶溪放在手心里。 「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已经洗好了，走，我们去换上。」 当看见一沙发的衣服时，沉默的人变成了耶溪。 他有点崩溃地看着那些带着蕾丝边的衣服：「我穿吗？」 他还在期待林初霁能说出否认的答案。 当然是不可能的。 十厘米的小娃娃哪里来得反抗力。 于是，他被林初霁摆弄着换上了一套套可爱、甜美的小裙子小衣服。 林初霁的手机里的迷你版耶溪几乎要爆满内存。 3.挖墙脚 耶溪在工作后遇到过很多工作伙伴和客户，大部分都知道他有恋人。 但是，除了公司里的人知道他是结婚了，大多数都不知道。 倒也不是立单身人设，只是这种事情他不会主动说。 如果有人问，他也会如实回答，所以很多和他熟悉后得知的人都很惊讶。 这次也一样。 对方公司派来的对接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在公司很受欢迎。 耶溪也知道，因为那几天早上都能听前台说今天帅哥对接来了。 他没有太放在心上。 所以当合作结束的时候，那个男人带着一大捧花来找他的时候，他傻了。 林初霁也傻了。 公司的人也傻了。 那个男人说：「虽然知道您现在在恋爱，但我还是想排个队。」 他笑得很有信心：「耶总，如果能有追求您的机会我会很开心的。」 耶溪：？ 他转头看向林初霁。 林初霁：？ 他转头看向那个男人。 「你不知道我们结婚了吗？」 那一大捧鲜艳的玫瑰被摔到地上。 公司的吃瓜观众窃窃私语。 懵逼的耶溪一脸无辜。 只有吃醋的林初霁强行索吻宣示主权。 尴尬的男人落荒而逃。 夫夫性向 70 问 【林初霁提前嘱咐：耶溪会害羞，他遇到不喜欢答的问题不要逼他。】 1、请告知你的名字。 耶溪：耶溪。 林初霁：你们不是知道吗？ （耶溪偷偷捣他一下：配合一下啦。 2、年龄是？ 耶溪：24。 林初霁：……26。 3、性别是？ 耶溪（也觉得离谱，但是乖乖回答）：男。 林初霁：你们能不能问点一眼看不出来的？ 4、你的性格是？ 耶溪：唔，很普通吧，没有什么鲜明的性格特点。 林初霁：谁说的？你明明很可爱，很贴心，很……（想说很爱碎碎念但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耶溪这么可爱。） 主持人：……那您的性格怎么样呢？ 林初霁（跷二郎腿）：性格很好，不过比耶耶差一点。 耶溪（有点小害羞）：你专心答题啦！ 5、对方的性格是？ 耶溪：很贴心，什么都为我着想，有很多朋友，很受欢迎。 林初霁：好，我老婆性格天下第一好。 主持人：擦汗.jpg. 6、二人什么时候见的？在哪里？ 耶溪：我大一的时候，在学校宿舍。 林初霁（支支吾吾）：这什么破问题？ 耶溪偷偷看他，脸上的表情很期待。 林初霁（咳嗽一下）：在书房看到了他的照片。 耶溪（眼睛冒光）：你怎么都没有给我讲过啊？ 两个人开始嘀嘀咕咕。 十分钟后……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 耶溪：嗯……很漂亮，很有钱，很贵气，很厉害。 林初霁（被逗笑）：很帅，眼神很干净，很让人心动。 林初霁单方面开始腻歪，人前耶溪不好意思，羞涩躲避。 十分钟后…… 8、喜欢对方的哪里？ 耶溪（脸红）：腰……唔，很细，很漂亮。 林初霁（理直气壮，挺直腰板）：身体的全部，哪里我都喜欢。 第69章 耶溪（觉得自己回答不够完美）：我也是！我也哪里都喜欢！ 主持人（噎住。jpg）：你们有没有想过也可以回答性格或者优点呢？ 两个人同时语塞。 9、讨厌对方的哪里？ 耶溪：吃饭吃得太少了，很瘦。 林初霁（坚决）：没有。 耶溪：脸红.jpg. 10、觉得你和对方的相性如何？ 耶溪：这是什么意思？ 主持人：就是…… 林初霁（打断）：很好。 耶溪：嗯嗯，我们很好！ 11、怎么称呼对方的？ 耶溪：阿霁。 林初霁：耶耶，耶仔，老婆……很多，最喜欢叫老婆。 12、希望对方怎么叫你？ 耶溪：现在就很好了。 林初霁：唔，老公吧。但是他很少很少叫，只在…… 耶溪（拽过林初霁）：捂嘴.jpg. 13、如果把对方比作动物的话是什么？ 耶溪（冥思苦想）：猫猫吗？隔壁奶奶家养了一只很活泼但是温驯的猫。 主持人（满头问号，小声）：谁温驯？温驯和他搭边吗？ 林初霁（微笑着点头）：人如其名，萨摩耶。 14、如果送对方礼物会送什么？││ 耶溪：自己做的戒指，感觉很有意义。 林初霁：目前想送相册，这几年去了很多地方。 15、希望得到什么礼物呢？ 耶溪：他送什么我都很喜欢。 林初霁：盯.jpg. 耶溪后知后觉他的意思，脸红成大苹果。 主持人：等等，我还在现场……！ 16、有对对方不满的地方吗？有的话是什么？ 耶溪：没有不满，只是希望他再多吃点饭。 林初霁：没有。 17、你有什么坏毛病？ 耶溪：唔，坏毛病？有时候会心情很差……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控制。 林初霁：很多。 主持人（举话筒）：比如呢？ 林初霁：没有。 主持人：吐血.jpg. 18、对方有什么坏毛病？ 耶溪（充满爱意的眼睛）：我觉得没有诶。 林初霁（凑过去亲一口）：没有。 主持人：……你们能不能私下再亲？ 19、讨厌对方做什么？ 耶溪：没有，都很好。 林初霁：没有。这都是什么破问题？ 20、你做了什么对方会生气？ 耶溪（泪眼汪汪）：自己生闷气吧，但是他不会生气，会很心疼…… 林初霁（再凑过去亲一口）：没有。 21、两人的关系到什么程度了？ 耶溪：我们已经结婚了呀。 林初霁（掏出红本本晃来晃去）。 22、二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耶溪：约会应该是在一起之后吧，好像是我们去酒吧打工…… 林初霁：如果那也算约会的话…… 23、那个时候两人是什么气氛？ 耶溪：他很认真地在陪我，但是有人让他生气了。 林初霁：我只想快点结束亲亲。 24、那时进展到了哪里？ 耶溪（脸红）：就是……亲亲啊。 林初霁：其实我们俩之前已经互相…… 耶溪扑上去捂嘴。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是？ 耶溪：我们没有固定的常去的呢，他会带我去很多地方。 林初霁：点头.jpg. 26、对方的生日，会怎么庆祝？ 耶溪：准备惊喜，一起出去吃饭，然后回家…… 林初霁（即将出口又改口）：亲热。 耶溪：脸色暴红.jpg. 27、告白的是哪方？ 耶溪：阿霁。 林初霁：我。 28、对对方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耶溪：共度一生的伴侣。 林初霁（继续掏出红本本晃来晃去）：没有程度，与日俱增。 29、那么是爱吗？ 耶溪（坚定地点头）：是！ 林初霁（继续掏出红本本晃来晃去）：当然是了。 30、对方说了就没办法了的话是？ 耶溪（有点脸红）：他叫老婆我会很没办法…… 林初霁：老婆说什么我都听。 主持人：你们……够了啊！ 31、怀疑对方见异思迁怎么办？ 耶溪：不会的。 林初霁：不会。 32、能容许见异思迁吗？ 耶溪：不能。 林初霁：不能。 33、约会时对方迟到一个小时，怎么办？ 耶溪：虽然阿霁没有迟到过，但是迟到的话肯定是因为有急事绊住脚了，我会有点担心，打电话问问的。 林初霁：我老婆说得对。 34、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里？ 耶溪（汲取教训）：全部。 林初霁（满意点头）：全部。 35、对方什么样子最勾人？ 耶溪：这个不可以和你们说。 林初霁：你们这是什么破问题？这能告诉你们吗？ 36、二人在一起什么时候会觉得紧张？ 耶溪：不会紧张，我会很放松很开心。 林初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不会紧张。 37、有对对方说谎吗？擅长说谎吗？ 第70章 耶溪：唔，好像没有吧？我不记得了。 林初霁：no。 38、什么时候觉得最幸福？ 耶溪：没有最幸福，普通的每一天都是具象化的幸福。 林初霁：肢体接触的时候，我很喜欢抱着他。 39、有吵过架吗？ 耶溪：吵过，但是只有一次。 林初霁（坚决）：没吵过，我们感情很好。 40、是怎么样的吵架呢？ 耶溪：也不算吵架了，只不过我想工作，他怕我累…… 林初霁（坚定）：对，我们没有吵过架。 41、怎么样和好呢？ 耶溪：就是互相退让啦。 林初霁：没有吵架，不算和好。 42、即使转生也想成为恋人吗？ 耶溪：当然！ 林初霁：废话，当然。 43、觉得「我是被爱着的」是什么时候？ 耶溪：无时无刻。 林初霁：无时无刻。 44、觉得「难道不爱我吗……」是什么时候？ 耶溪：唔，没有欸…… 林初霁：我超爱！ 45、你的爱的表现方法是？ 耶溪：唔，我好像不太会表达？ 林初霁：我每一天都从你身上汲取爱意。我的爱在心里，在肢体表达，语言表达和钱上。 主持人（流泪羡慕）：我懂得，钱在哪爱在哪。 46、和对方像的花是？ 耶溪：洋桔梗。 林初霁：向日葵。 47、二人之间有隐瞒的事吗？ 耶溪：没有。 林初霁（窃窃私语）：我偷偷去练了屁股算吗？ 耶溪：拨浪鼓摇头.jpg. 主持人：你们…… 48、你的情结是？ 耶溪：什么情节？ 林初霁：这什么破问题？ 49、二人的关系是周围的人公认的？还是秘密？ 耶溪：公开的，大家都知道。 林初霁：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50、认为二人的爱会持续永远吗？ 耶溪：当然。 林初霁：你再挑拨我们感情呢？ 51、有前任吗？ 耶溪：没有。 林初霁：你们……（阴恻恻）有。 52、理想中的恋爱对象是怎样？ 耶溪：就是阿霁呀。 林初霁：我超爱还有谁不知道？ 53、对这个状况满足吗？ 耶溪（脸红）：啊、嗯，满足。 林初霁：我听老婆的。 54、初次是在哪里？ 耶溪：非要回答吗？就、就是在家里啊。 林初霁：家里。 55、那时候的感想是…… 耶溪：唔……就是感觉很好，嗯，对。 林初霁：我觉得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彼此正式接纳对方的开始。 56、那时候，对方是什么样子？ 耶溪：就是，哎呀你们问得好详细，不可以说。 林初霁：不告诉你们，只能我知道他当时什么样子。 57、早上最早说的是什么？ 耶溪（挠头）：好像只说了早安…… 林初霁：嗯，我还亲了他的额头。 58、一周会亲亲几次？ 耶溪：啊，这个还会计算吗？ 林初霁：不固定。 59、做事谁决定？ 耶溪：这种事当然是两个人一起决定的了…… 林初霁：你们的问题好没水平。 60、是怎样的？ 耶溪（很想捂脸逃跑）：什么啊你们…… 林初霁（阴恻恻）：我要不要拍下来给你们看？ 主持人：瑟瑟发抖.jpg. 61、自己最敏[gǎn]的地方是？ 耶溪：耳朵吧。 林初霁：脖子。 62、对方最敏[gǎn]的地方是？ 耶溪（小声）：其实我觉得小腹也有一点…… 林初霁：这个不能说。 63、突然对方冷淡了怎么办？ 耶溪：可能是生病了或者累了，我会好好照顾她。 林初霁：如果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那我肯定要去主动。 64、你是 1 还是 0？ 耶溪：……1。 林初霁：你觉得呢？ 65、怎么决定的呢？ 耶溪：你们的问题好奇怪啊…… 林初霁：这什么破问题？ 主持人：主要是有人觉得奇怪，可能会对调过来。 林初霁（皱眉）：为什么会觉得奇怪？刻板印象吗？ 主持人：不敢说话.jpg. 66、对方符合理想吗？ 耶溪：符合的。 林初霁：当然。 67、最喜欢哪里被亲亲？ 耶溪：脸颊。 林初霁：嘴巴。 68、最喜欢 kiss 哪里？ 耶溪：嘴巴。 林初霁：脸颊软软的，很好 rua。 69、有没有度过蜜月呢？ 耶溪：没有专门去，但是我们有去很多地方旅游。 林初霁：每次出去都是度蜜月过两人世界。 70、对方回避一下，想说什么话呢？ 耶溪：我们已经在一起几年了，我也已经改变了很多……有很多朋友，有自己的爱好，自己也可以赚钱养活自己……听起来很不错对不对？但是我其实也知道我生过病的，但是阿霁带我走了出来，他至今还以为我不知道。于是我能够跳出让我痛苦的地带，频繁察觉到身边的善意和爱意，所以我能够变得更幸福。我没有他说得那么优秀，他好像有些情人眼里出西施了。但是……但是我可能确实长得还不错？会有人不理解为什么我和阿霁差距这么大为什么还能在一起，我想，或许我能给出的答案是爱和温暖吧？我们可以没有任何隐瞒互相拥抱彼此。我们相处的时候我也很安心，很放松……对我来说，这就是爱。可能说得有些混乱，但是确实是我真实的想法。谢谢。 第71章 林初霁：其实想说这些话很久了，这也算是一个契机说出口。你知道吗，其实我听到过很多说我们两个并不相配的话。如果是当着耶溪的面说出来的，那我少不了要打架。因为我知道他心思细腻敏[gǎn]，一定会难过。我不想我努力用爱包裹起来的人被伤害。也有人说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多么强大。强大怎么定义，能力又怎么定义？假如是普罗大众意义上的，我需要的不是一个要强大到可以保护我的人，也不需要谁因为要保护我而变得强大。如果我需要强大的人，那我一开始就应该找一个强大的，而不是逼迫他变得强大。我没有具体的要求，他是什么样子我就会爱什么样子。我需要的是一个我爱的并且能够爱我的人。我爱他，他也爱我，这就足够了。 主持人（泪流满面）：我们的活动圆满结束！谢谢两位！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