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贩手抖得厉害,双手捧着拨浪鼓递给梁策。
梁策似乎笑得更开心了,他一把拿起拨浪鼓,试探性得摇了摇:
“多少钱?”
商贩腿一软,跌坐在跌上,顿时鼻涕横流:
“不不不要钱……”
梁策没有再多说,颠了颠手中的拨浪鼓,走出了巷子口……
野渡坊内。
纪预再一次抬头看向门口,期待的人却没有出现。
终于,他忍不住了,站起身向徐晨走起,微微行礼:
“那个……楼主大人他……”
徐晨似乎不怎么会打算盘,满脸烦躁得瞥了纪预一眼:
“该回来就回来了。”
纪预还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乖乖坐了回去。
“咚咚咚……”
首先传入耳中的是梁策手中的拨浪鼓的声音。
而后,梁策微笑着走近野渡坊,手中摆弄着这个拨浪鼓。
徐晨立刻走上前,欲言又止。
梁策径直将拨浪鼓递给纪预:“喜欢吗?”
纪预在手中摇了摇,嘴角微微勾起:“喜……欢。”
而后纪预右手紧紧抓着拨浪鼓,低头不说话了。
梁策皱了皱眉:“小小年纪,这么苦大仇深做什么?”
纪预抬头,不知何时眼中充满泪水,下一秒就要溢出:“该回去了。”
梁策故作轻松,他见不得小孩儿哭,立刻将头撇到一边:
“那……临走之际,没有什么想给我说的吗?”
纪预低头想了想,唯唯诺诺开口:“为何……您的头发是白色的?”
梁策眼睛睁大了些,似乎有些惊讶。
他下意识撩了撩脸侧的长发:“兴许是……太老了吧。”
纪预勉强笑了笑,可又说不出话了。
终于,纪预缓缓站起身,深深向梁策鞠了一躬,正欲开口,却被梁策堵了回去:
“好了好了,没看都多晚了,我可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苦大仇深的脸了。”
几秒后,野渡坊的风铃剧烈摇动起来,梁策抬头,金色而又深邃的眼睛注视着走向黑暗的纪预。
他微微开口:“如果有下次,我可能不会拦着他回家了。”
徐晨默默站在一边,没有答话。
而后梁策又道:“徐晨,吩咐几个人跟着他,必须亲眼看着他走近纪府的门。”
“是。”
野渡坊门前挂着的铃铛不知多久后再次想起。
徐晨抬脚进来。
与此同时,梁策起身,缓缓将一旁桌上放着的那本书拿了起来。
徐晨看着梁策手中执书册又坐回,弯腰将他手边的蜡烛吹灭换成了煤油灯。
梁策似乎不在意什么蜡烛什么煤油灯。
他指腹摩擦着那页被纪预翻了数次的书轻声道:
“他回去了?”
“回去了。”
梁策随意点了点头,左手拿起煤油灯,起身欲走。
徐晨皱了皱眉头,凝视着梁策的背影:
“掌柜的……”
“何事?”
梁策侧头。
煤油灯明亮的光映照着他的半张脸,那金色的眼眸显得暗淡了些。
徐晨抿唇,嘴边的话呼之欲出:
“您似乎……不高兴。”
梁策没有再看一旁直直站着的徐晨,而是扭过头,淡淡应了一句:
“并没有。”
说着,梁策左手撩起衣袍,抬脚走上楼梯。
“掌柜的!”
梁策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这回却没有再转头看徐晨了:
“又怎么了?”
徐晨看了眼被梁策放在桌上的书:
“纪小公子已经离开,我们而今也和月黑阁撕破脸皮,我们是否应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不换。”
徐晨嘴角动了动,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话。
他知道,梁策自己心里有打算,别人那草芥般的建议他是不会采纳的。
可让徐晨意外的是,梁策这次却给了他原因。
只见梁策转身下楼,扬起下巴冲桌上的书册看了眼。
徐晨立刻将那本平平无奇的书拿起双手递给梁策。
梁策接过书,歪头放在徐晨眼前晃了晃:
“纪预书还没有看完呢,若是他回来找不见我怎么办?”
徐晨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那本书。
就是因为这个吗?
这个听起来都无比可笑的理由?
梁策在没有说些什么。
他转身走上黑暗的阁楼,双眸泛出的金光越来越亮。
他不走,是因为他要向所以与野渡坊不对付的人宣告,他舟自横,要的是全天下!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梁策举着煤油灯,在自己的房前停住了脚步。
他打了个哈欠,微微低头将手中的煤油灯熄灭。
霎时间,他的四周漆黑一片。
今晚没有月色,有的只有乌黑的死寂。
夜幕中。
梁策直视眼前紧闭的房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抬手,推开了房门。
梁策嘴角含笑,右脚轻轻迈进。
“啪嗒。”
他右脚刚一落地,却整个人由于受力重心不稳向一旁倒去。
不,具体来说,是被人向一侧拽去!
梁策依旧勾唇,他垂眼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